正院里
二十个侍卫横倒在地。
王至州蹲身,揪着乔渊的领子。
他们都矮了好几截。
只有乔瑛,腰板笔直,居高临下,鹰眸婉转,含着冰冷的笑意。
“谈?你跟你有什么可谈的?”王亚骄拧眉,狐疑的打量着乔瑛,眉眼带着股不耐和轻蔑。
他不太看得起乔瑛,以前礼貌待她,不过是哄她出力罢了,眼下,他跟乔家已经闹掰,自然不想跟个女人多嘴。
“我说过了呀,肯定是谈娇娘和雪生!”乔瑛没在意,笑容如故,“哦,对了,我忘了,世伯大概不晓得他们是谁?”
“娇娘就是姐夫的通房,雪生是她的孩子!”
\"也是姐夫的儿子!\"
“唯一的!”
空旷院落里,乔瑛站在昏迷的亲爹身边,鹰眸闪亮,笑容明媚,“世伯,这回,你想谈了吧?”
“这……”
王亚骄狠狠蹙眉,“乔瑛,你所言是真?”
他一直以为,乔瑛所谓的‘抢妾’,是受乔渊指使,是乔渊看不惯至州太风流,不把两家联姻当回事,因此,拿至州的子嗣当‘质子’用,稍微警告自己一番。
结果……
不是吗?
“自然是真!”乔瑛伸出手来。
王亚骄看了眼她的手,沉默片刻,握着踉跄站起身,“进去谈。”
“好的呢!”乔瑛点头。
两人相携走进正屋。
路过昏死院中央,无知无觉的乔渊,乔瑛悄无声息,冲着他脑袋踢了一个。
本来已经有清醒趋势的他,双眼一翻,彻底躺倒在三月的寒冬里。
——
正屋。
乔瑛恭敬的把王亚骄请到上座,亲自给他倒了茶。
王亚骄面寒如霜,随意喝了一口,“乔瑛,你想跟我谈什么?怎么谈?刚刚我和你父亲交谈……你应该听见了?”
“你那二哥和至州,嗯……”
尚未成亲的小姑娘,约莫不懂得龙阳之好。
他犹豫片刻,“你不需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总之,你二哥害死了至州,我也杀了他,替儿子报仇。”
“我和你父亲,势不两立!”
“世伯应该明白我家的情况,我和我父亲,从来不是一个立场!”乔瑛含笑打断他,“否则,您也不会愿意跟我进来,不是吗?”
“您儿子是我姐姐的丈夫,是我外甥女的父亲,而乔璋……庶出之子,跟我争家产的存在。”
“你对我家知之甚深,应该清楚,我们正院跟如意院的争斗,世伯,相比乔璋,姐夫更像我的亲人。”
“他没了,我是真很过难啊!”
她垂头,鹰眸含泪,无限动容。
装的就仿佛,王至州不是她算计死的一样。
“你们家的争斗,我是明白,你要为了至州,跟你爹翻脸?”王亚骄冷哼。
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翻脸?倒是不至于,我只是有心,替两位调停一下罢了!”乔瑛叹声,“姐夫身死,谁都不想的,乔璋不会有杀他的胆子,我觉得,应该是意外,幸而,姐夫尚留下一子存世,不至于没了香火。”
“可怜我姐姐和贤儿,未来也有依靠。”
“你愿意把孩子还我?”王至州眼睛瞪圆。
“那是我姐姐的‘孩子’,自然要养在嫡母膝下,不过,姐夫之死……我怕王家有人迁怒她,也瞧不起雪生的出身~”乔瑛满面为难。
王至州,“你待如何?”
“我想着,姐夫没了,姐姐和孩子们都要守三年的孝,留在府里锦衣玉食,倒是显得没有诚意,不如住到郊外庄子,安心替姐夫守孝,又能把孩子教养成才。”
乔瑛笑眯眯的提出了第一个条件。
王至州的孩子,她可以还,但要乔莹抚养,并且,她要姐姐和贤儿,脱离王府环境,搬出来独居。
王夫人这个婆婆,不好相处。
王至州,“还有呢?”
“我爹已经绝嗣了,镇远候府,就剩下我一个招赘的继承人,这个世女的位置,我有心争一争,朝廷那里,不晓得世伯能不能说上些话?”
乔瑛大大方方地说。
王至州都气笑了,“乔瑛,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真敢想啊?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谈?”
“我跟乔家势同水火,永不相容!”
“真的吗?我爹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乔瑛挑眉,神色淡然,荣辱不动,“世伯,我爹大小是个太守,手握四十万雄兵,身居镇远侯位,他深得万岁爷信任,是他老人家安插在并州的‘眼睛‘。”
“他本就是皇室用来监视你们王家的。”
“只是我爹那人圆滑,利益至上,倒是跟你们合作了,然而现下……”
“世伯,如今这世道,你真的想跟一个手握四十万大兵的人结成死敌吗?”
“这……”王亚骄噎声,眉眼浮出动容之色。
他自然是不想的。
否则,他堂堂王世嫡脉,怎么会让嫡长子迎娶乔莹呢?
“大仇已结!”
至州和乔璋都死了。
“冤家能结就能解~”乔瑛探身,一脸神秘地道:“世伯,不要那么绝望嘛,姐夫虽然没了,好歹有后,况且,您也报了仇,怨恨已解,我爹那里,有我去调停!”
“你能做到?”王亚骄挑眉。
乔瑛,“我说了,自然能做到。”
“嘶~”王亚骄垂眸,静静沉思,这时,屋外突然响起脚步声,崔君琢长身玉立,掀帘而入,“王世伯,许久不见,风采依旧!”
他含笑走到乔瑛身侧坐下。
乔瑛鹰眸弯起,转头冲他甜甜一笑。
崔君琢莞尔,自然而然的握住她的手。
那举止,那动作,熟练的仿佛天天如此一般。
崔君琢和乔瑛的关系?居然这么好,他不是被迫入赘吗?
王亚骄看着两人,眼神游离,心里暗想:乔瑛麾下有十几万大军,本人武艺非凡,也会兵法,又是朝廷正封的从五品武将,背后有司家氏和清河崔!
她姐姐压在王家。
双方有王贤儿做纽带。
做王家的盟友,她比乔渊更合适,她姓乔,边军能听她的,她又是女子,天生性弱,比男人好控制戏耍的多。
要是能把乔渊治死,扶她上位?
“贤侄女,你要做镇远候世女?”
“你打算……怎么做?”王亚骄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