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我的人已经调查过,康奶奶是民国时期军阀的女儿。”
“这么牛?”莫悠竹惊讶地捂着嘴,一直都觉得康奶奶很讲究,曾经一定家世不错,却没想到她的家族底蕴会如此之强。
“嗯!但后来她们家遭过罪,她的男人还在那个时候去世了。
她与他的儿子吃了很多苦,为了活下去,她放下身段乞讨过。
后来他们家被平反,曾经被没收的房子,又还了一套给他们,日子才稍微好过了一点。
政府还的房子,也就是你们现在住的房子。”
莫悠竹点了一下头,“原来如此。
可是,康奶奶说,她曾经做过糕点生意,她就是用这小生意培养儿子出国留学的。
可那时候不是不允许私人做生意吗?这就有点说不通了。”
其实曾经她听康奶奶说做糕点生意时,就很好奇了,但却不想对康奶奶打破沙锅问到底。
问得太多人家的秘密,会令人家反感的。
夜离尘解释道:“她做的糕点不是卖给普通人,而是卖给县政府大院,这也是政府在弥补她们家曾经受过的不白之冤。”
莫悠竹越听越好奇,“他们家到底受的是什么不白之冤呢?你知道吗?”
夜离尘:“他的丈夫曾经是卧底,但后来却被冤枉成敌方的特务,还在斗争中死了。
平反之后,却只剩下孤儿寡母。
这种情况下,政府就想到了对她们母子进行弥补。”
“哦!”
莫悠竹连连点头,这就完全说的通了。
觉得康奶奶家的故事,如果写成长篇小说,一定会非常跌宕起伏。
莫悠竹又问:“可是,这样看来,他们母子的感情应该很深厚才对,毕竟后来只有母子俩相依为命。”
夜离尘:“表面看来是这样,但其实他的儿子心里有恨,除了对国家有恨,对他的母亲也有恨。”
莫悠竹:“对国家有恨,好像可以理解,毕竟他的父亲被冤枉死了,对他的母亲有恨,又从何而来?”
“这就与他从小到大的教育有关了,康奶奶对自己唯一的儿子应该是非常严厉的,严厉过了头就容易产生恨意。”
夜离尘抬起头来,看着还没有完全亮开的天空,轻叹一声。
“有些恨,别人是无法理解的,只有感同身受的人,才体会得到那种恨。”
莫悠竹抬眸惊愕地看着他,回想起那女孩在电话里说的话,妈妈说找二哥的女人都是些妖精。
难道夜离尘的妈妈也是一个严厉过头的人吗?他与康奶奶的儿子一样,恨着自己的母亲。
所以他说他没有跟父母生活在一起,只有相隔远一点才能淡化他们之间的矛盾。
但有些事,只要他不说,她不会主动问。
特别是让他痛苦的话题,她更加不会主动提。
从康奶奶家到县一中,并不远,走路十多分钟就到了。
聊着聊着就走到了学校门口。
夜离尘向她挥挥手,“进去吧!中午别在学校吃午饭,出来与律师见上一面。”
“嗯!”莫悠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校门,心里的阴霾减了大半。
可是,走着走着,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她发现老师和同学们都在用古怪的目光看她。
三五成群的同学还在议论着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仔细听来,竟然是租客想霸占房东的房子,而谋害房东的事。
不用说了,康奶奶的事,多半已经在宁川县城发酵了。
康奶奶昨天才去世,今天一早整个宁川县就传遍了,这传播速度与拍了视频发到网上有的有拼了吧!
到底是谁宣扬出去的?康奶奶的儿子?
他昨天不是也被带去公安局了吗?因为他也是嫌疑人,所以也没能从公安局出来。
走进教室,她更是得到了全体同学的注目礼。
鄙夷,疑惑,不可思议,种种情绪从他们的眼睛里显现出来。
莫悠竹不想去理会那些眼神,却太高估了自己的内心。
会难过,会愤怒。
想解释,却又觉得现在说什么都会越描越黑。
……
这会儿校长办公室,几个学校领导就聚在一块儿讨论这件事儿。
“朱校长,莫悠竹同学成绩虽然不错,但如果她和她的妈真是那样的人,那我们县一中也留不得她了。”一个主任痛心疾首的样子。
朱校长一张老脸已经黑成了锅底,没有接那主任的话。
另一个曾经去调查过莫悠竹的人,说了一句公道话。
“你们也别听风就是雨,万一是有人造谣呢?
莫悠竹一直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她的妈看起来也老实和善,咋可能会干出如此可怕的事?”
但话刚说完就遭到了另一个人的反驳,“知人知面不知心,坏人难道额头上要贴坏人这两个字吗?
前不久,莫悠竹还是一个贫困生,但转眼就变成了学校最富有的,你们不觉得这里有太大的问题吗?
说不定不义之财,她们已经拿上瘾了。
我们学校,万不可纵容如此恶劣的学生留在学校。”
朱校长站起身来,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用苍老又缓慢的声音一字一句道,“暂时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等过些天再说吧!
听说法院已经受理了这起案子,如果真如传言所说,莫悠竹同学,我们就只能劝退了。
但我希望在没有下定论之前,你们都别到处乱说。”
晨会到此结束。
朱校长先一步蹒跚地走出了办公室。
早读课时,莫悠竹就被喊出了教室,“莫悠竹,朱校长在后操场等你。”
莫悠竹拿了一本书,走出了教室,可以肯定他老人家一定是问那件事。
这会儿后操场只有朱校长孤零零的一个人,背着手,驼着背,看着鱼池里欢快地游来游去的鱼儿。
莫悠竹走到他的身边时,他才缓慢地抬起头来。
“朱校长,您找我有事吗?”
“嗯!有点事,但也不是大事。”
朱校长侧眸看她时,目光还算随和,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你们的房东昨晚去世了?”
“嗯!准确来说不是昨晚去世的,而是昨天下午。
法医去检查过,死于过量安眠药。”莫悠竹回答。
“我听说,她瘫痪在床了,会是自杀吗?”说此话时,朱校长直盯着莫悠竹的眼睛。
莫悠竹:“一定不是自杀,经过两个月的治疗,康奶奶已经好了很多,离可以下地走路已经不远了。”
“哦!”朱校长疑惑了一下,“她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家,平日里又没有得罪人,谁又想她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