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自这般想着时,却有一个老师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你们听说了吗?崔老师被加刑了,本来坐八个月的牢就可以出来,但他却挑唆他的妈对莫悠竹同学泼硫酸。
这下好了,直接加刑六年,后来他又在监狱里打架,又加了四年。
这下子,他这一辈子可算完蛋了。”
老师们听了全都惊愕地站起身来,朱校长更是好像突然冲满了电似的,一溜烟跑得没影儿了。
莫悠竹正在教室收拾东西,却听朱校长就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了似的,不停地喊。
“莫悠竹,你还好吧!你受伤了没有啊?”
这会儿好些同学都没有走,全都莫名其妙的。
莫悠竹不是好好地坐在那里吗?她又咋个了嘛!
不一会儿,朱校长就冲进了教室,看到莫悠竹还好好地坐在教室里,还算松了一口气。
忙拖了一条凳子坐到了她的课桌前,喘了好一会儿气,才又问:
“我听说,崔老师指使他的妈泼你硫酸,这事是真的吗?”
“哦!您说那事啊!一个月前的事了。”莫悠竹点了一下头,“好在被人救了,要不然我多半已经变成丑八怪了。”
“哎呀!还真有那回事,那崔老师咋就要作死呢?”朱校长心有余悸地揉了一下心口,“哎哟!我差一点连心脏病都吓出来了。”
停顿一会儿又问,“这事,你咋没有说呀?”
“我觉得这件事,没必要大肆宣扬。”说此话时,莫悠竹的表情很平淡,“我想,崔老师也只是一时的冲动,他现在肯定已经后悔了。”
“是!他应该是已经后悔了,被加刑十年呢!”
朱校长站起身来,目光在教室里的学生们的脸上扫了一圈,“莫悠竹同学做得没错,崔志强那样的老师,就不配为人师表。
今后,如在你们的身上发生了类似的事,我希望你们能勇敢地说出来。”
说罢,一瘸一拐地向教室外走去。
同学们疑惑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刚才的朱校长多么生龙活虎啊!走路就好像在刮风似的,这会儿怎么就瘸了?
朱校长可后悔了,刚才跑得太急了些,现在腿好疼啊!
这些个兔崽子,看到他腿瘸了,怎么也没想到出来扶一扶?
但正自这般想着时,莫悠竹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扶住了他的手臂。
“朱校长,我扶你回办公室吧!年纪大了得补点钙。”
“还是莫悠竹同学懂事。”朱校长没有拒绝,笑呵呵地任由她扶着向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一边还不忘说着开解的话,“孩子,有些人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就好。”
“嗯!放心,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莫悠竹点头,“我也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
“那就好!你是一个通透的孩子。”
.......
年关将至,远出的打工人开始陆陆续续从各大城市回到自己的家乡,徐雅薇也踏上了回宁川的火车。
她回来的首要任务就是把婚给离了。
上一次莫悠竹把康奶奶家的电话号码给她之后,她偶尔会打电话说一下自己的情况。
她进的是一家电子配件工厂,工资待遇还不错,每个月能挣三百元左右。
这在八五年,绝对算高工资了。
工厂有食堂,还有宿舍,生活费花不了几个钱。
每个月还可以结余两百多块。
莫悠竹曾告诉她,不能想着一直在工厂上班,可以抽空学点技能。
又或者,挣的钱攒起来,将来学着做生意。
这次回到宁川,徐雅薇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服装店找莫悠竹叙旧。
她看起来气色不错,衣着虽然朴素,却难掩她的天生丽质。
与周刚离了婚之后,只要不再盲目,就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一番寒暄之后,徐雅薇说起了与周刚离婚的事,“悠悠,我这一次回来,是专门办理离婚手续的。”
“嗯!这样很好,离婚手续好办吗?”莫悠竹关心地问。
“有点麻烦,我得向法院提起诉讼,因为周刚那龟儿子说我活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还说坐了牢出来一定要亲手弄死我呢!”
说起周刚时,徐雅薇就咬紧了牙关,除了恨,还有本能的恐惧。
莫悠竹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别害怕,你这种情况,法院肯定会强制离婚的。”
“我想也是。”
后来两人又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徐雅微就起身告别了。
说是想回家看看她的爸妈。
莫悠竹心里有点隐忧,她记得徐雅薇的父母好像极为重男轻女,要不然不可能会为了几个钱就把女儿给卖了。
但徐雅薇似乎对自己的父母并没有怨恨,她会不会又傻傻地把挣到的钱都交给她的父母呢?
想到这儿,莫悠竹不得不多嘴提醒一句,“雅薇,不管你挣了多少钱,都是你自己的,别交给你爸妈和你大哥。”
好在现在的徐雅薇真的成长了,说出了让莫悠竹极为舒心的话。
“放心,悠悠,我现在已经懂得为自己打算了。”
“那就好。”
.....
南田村,徐家。
徐家全体成员都在。
徐雅薇的大哥娶了一个模样很普通,但心眼却很多的媳妇,现在正大着肚子。
时不时就向徐雅薇瞟几眼,偶尔伸手扯一下她身上的衣裳。
看看是什么料子做的。
徐雅薇心生反感,面上却只笑笑,说起了自己打算离婚的事。
“我与周刚过不下去了,打算把婚离了。”
此话一出,屋里死一般寂静,徐父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徐母似乎挺心疼,眼里有泪流出。
大哥很紧张,“你与他离婚了,那彩礼周刚不会要回去吧!”
徐雅薇感觉特别冷,将身上的棉衣裹得紧了些,继续道。
“周刚坐牢了,判了八年,他不同意离婚,我只能走法律途径,与他打官司。”
“离婚,还要打官司?
徐父腾地站起身来,半点愧疚也没有,“你让我们徐家的老脸往哪里搁?
你四处打听打听,哪一家有离婚的?
既然都已经嫁人了,不好好过日子,你折腾个啥呀?”
闻言,徐雅薇对亲情的最后一丝眷恋消失殆尽。
“爸,你知道周刚他干了些什么事吗?
他骗了好些新溏村的姑娘去羊城的娱乐场所做妓女。
他还丧心病狂地打算把我也弄进去,要不是悠悠救了我,现在我早就已经进入火坑里了。
这样的人,你居然还让我与他继续过日子。”
徐父听了眼里闪过心虚之色,“离了之后别回徐家,你看看这家里,还有你住的地方吗?”
“放心,我今后不会回来了。”徐雅薇心头更凉,看看窗外已经黑漆漆的天色,如果外面是亮着的,她甚至可以马上就走。
“雅薇,这些日子你都在哪里啊?”
大嫂状似关心地问,“看你穿的挺好的,在外面挣了钱了吧?”
这话让一屋子的人都来了些精神。
徐雅薇的心里有了些警惕之心,“哪里挣得了钱?出门在外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徐母却说,“今后你挣了钱可以寄回家来,我们给你存着,别挣多少就花多少。”
徐父突然就改变了态度,脸色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
“你要是在外面能挣钱就多挣一点,把家里的房子翻修一下,今后你可以回家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