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星辰漫天。
老家属院唯有宋巧家还亮着灯。
明儿苏钟军要去滨海市开会，宋巧烧烫水壶，在常服上垫着棉布，一点一点熨烫褶皱。
“我衣服你怎么还没给我绣上内衬口袋？”苏钟军撩起一半的衣衫，指着平整的内衬。
宋巧一愣。
像是没明白。
“你说什么呀？”她问。
苏钟军噎了一下，似乎再说详细点，就不好意思开口了。
宋巧闪着大眼睛看着他，苏钟军脸一红，结巴道：“别家……都有……内衬袋啊。”
这下宋巧是明白过来。
上回在码头，有人就是从军装的内衬口袋里掏钱。
瞧着苏钟军一个大男人羞涩的模样，宋巧噗嗤笑出声。
“你真的需要？”她戏谑问道。
苏钟军抿嘴紧绷着下巴不回答。
过了半会才说道：“我想我说得够详细了。”
“就是别人有的，你也要有呗。”
难得抓住男人的害羞点，宋巧才不会轻易放过他。
“这军装能缝口袋？符合规矩吗？”
她故意叭叭问着。
苏钟军被逗得浑身不自在，知道宋巧是玩自己上瘾了，赶紧咳嗽两声：“谁扒开你衣服看啊。”
“你赶紧给我缝上。”他说完，背着宋巧坐下，假意看书。
“行了，明儿一早就出发看什么书啊，等你回来给你缝上。”
“你这是暗示我？”苏钟军想了一会，侧身幽幽说着。
看见他眼里有精光，宋巧忍不住打个颤儿。
“我可没那意思。”她放下手里的水壶，故作淡定把衣服挂在衣柜内。
这时的苏钟军站起身，环抱双手等着宋巧停下来。
”明儿一早就出发，确实得抓紧。”他说完抱起宋巧，然后将宋巧抛在床中间，自己俯身上去。
屋里的灯终于关上，整个家属院陷入一片宁静。
…………
宋巧醒来时候，隔壁的床位已经冷下来。
她急速穿上衣服，准备下楼烧热水，可进厨房时候，发现苏钟军已经把热水壶坐在蜂窝煤上。
要是他时间够，估计能把早饭给宋巧热上。
洗漱后，宋巧蹭蹭上楼，两个孩子已经坐起来，睡眼朦胧看着卧室门。
“赶紧把衣服穿上。”宋巧把衣服扔到床上，自己又下楼准备早饭。
忙活一阵，苏父和苏母才下楼。
“宋巧，你忙不过来应该和我们说说。”苏父看见她拉着孩子在门口的洗漱台上洗漱，忍不住开了口。
院里的都是爷爷奶奶伺候孩子。
也就宋巧一个人亲力亲为。
他知道这是因为宋巧没把他们当成一家人，只当成苏钟军的父母。
这会的宋巧依旧累得直不起腰。
她想了一会，喊着：“爸，稀饭已经在锅里，你帮忙舀出来吧。”
“行！”苏父高兴应了一声，端出稀饭后，想看看还有什么能帮忙的。
一瞧土豆丝和馒头也热在另一口锅里，蒸笼
他一一都给端出来，然后才进厕所洗漱。
苏母洗漱完就看见老头子喜气洋洋的笑脸，下意识想酸他几句，可话到嘴边，大脑提醒她不能说。
讪讪砸吧嘴，又给咽回去。
这顿饭吃得沉默，可也是宋巧吃得最舒心一次。
吃完后，苏父主动说带孩子去上学。
宋巧没拒绝：“外头天冷，爸你再多穿一件。”
对面的苏母一听坐不下，那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家？
“我也要去，”她说着瞟了宋巧一眼，见对方没多话，又补一句，“我也多穿点。”
宋巧抿嘴偷笑低下头。
到了妇联办公室，发现杨主任也来了。
杨主任一脸严肃坐在办公室里，周围的人是大气也不敢喘，宋巧对上小王的目光，小王一脸凝重摇摇头。
“主任，你这是为了吴晓玲来的？”
昨晚闹了一阵，估计杨主任是知道了。
“太可恶了！她简直不配进妇联工作。”杨主任心中的气无处发，手上的搪瓷杯使劲捶了桌子两下。
搪瓷杯的盖子震得叮当响。
“人走了，你晓得不？”她问宋巧。
宋巧啊了一声，杨主任挥手让她关上办公室的门。
“今早走的，给范天祥留了一张纸条，说是回老家了，还带走了范天祥所有的……私房钱。”
“……”
宋巧沉默半会。
“是范天祥找您说的？”
杨主任沉重叹息一声：“他说吴晓玲是妇联的人，希望我们把人给劝回来。”
“她现在和妇联的同事关系也……”宋巧不想接这活。
杨主任咋会不知道，这也是她感到烦躁一点。
而且她明白范天祥的心思，既气吴晓玲的不辞而别，又气吴晓玲带走自己的私房钱。
“这是范天祥也有责任吧，他的私房钱估计不少。”
院里的夫妻矛盾有各种。
因为孩子，因为各自的脾气，因为娘家、婆家，但是因为私房钱的根本没有。
这种私密事谁乐意往外说？
“他是有责任，这吴晓玲逃避也不是办法，”杨主任想起这破事，又忍不住叹口气，她默默想了许久。
最后淡淡说道：“有吴晓玲老家的地址吗？”
宋巧：“有的，之前统计过。”
杨主任：“你给她发封电报，如果不回来解决妇联的工作交接问题，那就写信到他们老家的组织部，往后她就别想找到工作。”
“先把人叫回来再说。”
说完，杨主任的情绪缓和许多。
她让宋巧坐过来，语重心长说着：“我下个月就退休了，主任的位置肯定是你的，副主任的位置暂时先空着。”
“宁缺毋滥！”
这些年杨主任对自己的恩情很大，宋巧慎重点点头。
“我知道公社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