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巧回家后把老两口的想法告诉苏钟军。
“屋子可以要,但是咱们得给钱,不能让别人抓住话柄。”
“可是咱们现在没钱啊。”
前段时间,为了置备年货的煤炭,宋巧大手大脚花了不少。
光给家里的三个孩子和张国庆准备的过年新衣就花了小两百。
这会取出所有的积蓄,算下来两口子手里就不到二百块,老两口要过来住,日子可不能紧巴巴的。
“你有私房钱没有?”宋巧突兀问了一句。
吓得苏钟军愣眼看着她。
他沉默半会,低声说着:“还有五十。”
见宋巧冷静没吭声,赶忙补充:“真的只有五十,是留着过年的烟钱。”
“我现在哪敢存私房钱啊。”
几年前有回出任务,给宋巧买东西就把大头花得差不多,加上后面被宋巧逮着藏私房钱被犯‘吃素’半月后,他可是再也不敢存大头。
手上零零碎碎的用来招待手下的兵。
“你要是存私房钱就好了。”宋巧无奈仰头喊着。
自己箍那么紧干嘛!
“实在不行,我问哥嫂借点吧,节后妇联要发年前的补贴,那个时候手头就宽裕了。”
一听小妹要借三百块,宋建国无奈表示只能找你嫂子。
“我没私房钱。”
“我不是替嫂子试探你的,真的问你有没有钱。”
三百块不是小数目,要是大哥有,宋巧想着就不用问嫂子借了,先紧紧男人的裤兜,等自己有钱就立马还。
宋建国老实摇摇头,翻出干净的裤兜让宋巧看。
“真没有!”
宋巧不好意思去问林倩,林倩刚好在想着供销社的事。
上回和计划委的干事打过照面后,林倩时不时就往副食厂办公室去,后面还见着那干事几回。
这段时间更是频繁,她思索着扯着手指,想着供销社是不是真的要卖出去了?
“小妹,你来得正好,帮我想想供销社的事。”
宋建国一听妻子还惦记这事呢,略带不耐烦开口:“都给你说了,供销社是公家的,”
“哪能说卖就卖,再说就算真卖也轮不到我们这些人。”
在供销社那几年,就凭着主任带人在废品里寻宝的事,宋建国就明白副食厂和供销社里赚钱的事根本轮不到自己身上。
“我想想还不行?”林倩不想和宋建国讨论这件事。
宋巧坐着听完她的讲述,心里觉得这事能成。
“你说会不会别其他人给抢先了,我要不要去送送礼?”林倩着急扭着手指,她觉得在渔村村门口开个小卖部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她是这样想的。
既然副食厂还卖出供销社,说着一家独大的日子很快就要过去,没准再过几年副食厂也得关门,那时候她的小卖部就成了渔村唯一的铺子。
“要是不赚钱没准能给你。”
宋巧这句话让林倩摸不着头脑。
“要是能赚钱干嘛要卖啊,肯定是不盈利才划出去的。”
林倩一喜:“那我是有戏了?”
害怕她得意昏了头,宋巧提醒她:“一开始不挣钱的买卖你也要做?”
“做啊!”林倩觉得这几年自己快闲出毛病,后面虽然在副食厂上班,可她就是打杂的,总觉得这日子不是自己的。
不踏实。
要是自己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卖部,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双手撑着下巴忍不住畅想,很是憧憬未来的日子。
“再说了你不是也说一开始不赚钱,那到后面肯定能赚钱的。”
林倩很是相信宋巧。
“那嫂子你想不想买房?”
这会大哥已经进屋午休,宋巧看见林倩眼里的光,晓得她是想一心奔好日子去。
“现在的房子是公家的,就算到了后面也卖不出什么价。”
屋子是林倩的心头病。
一家五口人住着一居室,厕所和淋浴都得去外面,上回宋靖拉肚子占着茅坑一个上午,就为这事差点和上厕所的邻居吵起来。
听刘悦说滨海市有些机关房就有自个的厕所,那厕所里还有淋浴室。
装上门帘,洗澡的时候一拉也不会影响外头的人。
“可现在的房子不是不能买卖吗?”林倩疑惑问。
“我今儿就是为房子的事来的。”
两个女人低声交耳半天,最后只见林倩笑眯眯进了卧室,然后拿出一个小布包,翻开布包就从里面抽出三十张大团结。
“我房子的事,你得给我放在心上。”林倩给钱之前,再次叮嘱。
宋巧拍拍胸脯:“咱们是什么关系,我肯定是想着你。”
两头一忙活,宋巧顺利买下炒菜馆和后面的三间厢房。
老两口拿着一百七十二,激动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一百多能确保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宋巧把协议和青花蜡烛盏放在一块,锁上抽屉锁后,看着小小的锁头,她忍不住笑出声。
“你现在的模样就跟偷油的老鼠一样。”
“贱兮兮的。”
苏钟军靠着门框打趣。
其实他内心也是激动,就十年的光景,宋巧就为这个家庭挣了这么多。
他真是娶到宝。
蹲着的宋巧白了苏钟军一眼,她现在高兴,不想和他计较。
“去码头吧。”因为高兴,她愿意和苏钟军一块去码头接苏父苏母。
两人站在码头上,吉普车在身后等着。
苏母先是看见军车,自豪冲周围人介绍:“那军车前面就是我儿子。”
苏父白了她一眼,让她闭嘴低调点。
“原来宋老师是您的儿媳妇啊。”
难得遇见苏钟军的父母,大家伙热情交谈上。
“你们有福啊,儿子和儿媳都这么优秀。”
听见旁人夸赞宋巧,苏母脸色一凛,满脸的不高兴。
“生不出儿子的女人有什么好的!”
“你胡说什么!“苏父见她又开始发疯,“咱们来的路上怎么说的?”
“怎么说?不就是不准我催宋巧生儿子的事吗?”
说起这个苏母还委屈上,跟演员似的,说哭就哭,眼泪就跟断线珠子一样落个不停。
周围人很想听八卦,可两位是苏钟军的父母,谁敢听苏家的家事啊。
见周围人讪笑退避的模样,这事本可以翻篇了,谁知船刚停,这苏母就在甲板上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