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张军和苏钟军都回到家属院。
张军是蹭苏钟军的车回来的，两人下车后，他懂事往后退了一步显出两人的身份。
王大嫂也从车上下来，她说了余知青欺负宋巧的事，故意没说宋巧讽刺张军的事。
这会张军是紧张的脸色发白，没等余知青说话了就狠狠给她一巴掌。
余知青这段时间长了点肉，不过也踉跄几下出了一米远。
看得出来男人对她的恨。
周围围观的家属们都吓了一跳，人人都盯着余知青的脸蛋，很快就肿了起来。
“你他娘的胡说什么！”张军是厚脸皮，但并代表他完全不在意部队的规矩，这娘们在外面说这些话，往后他在部队里能有好日子过？
“张军，你干什么！打女人干什么！”段大嫂被那响亮一巴掌给吓懵了，现在才回过神来。
她是教训余知青，可没说她要打她。
给张桂花一个眼神让她扶住余知青。
张桂花吓得哆哆嗦嗦，男人发起疯真是可怕，要是她男人知道她欺负宋巧的事，会不会也这样打她？
肯定会！她男人是农村出生的，没准比张军还残暴。
张军面对段大嫂露出笑脸，叫他回来，不就是当面给他一个警告，然后想拿他媳妇在家属院竖立威严嘛，他给段大嫂这个面子。
“嫂子，小余这个人皮子贱，她要是惹大家伙不高兴了，你该骂骂，该打打，有您教育，小余也能成长不少。”
说完，张军看向宋巧。
“嫂子，今儿让你受委屈了。”
他不知道自己说他过去的事？宋巧下意识看向王大嫂，王大嫂点点头。
余知青可看见两人对眼神的小表情。
妈的！
王大嫂根本就没说实话，心头的委屈和愤怒交织在一块，余知青恨不得手撕两人，可眼下要紧还是要讨好自己的男人。
她捂着脸，大声叫道：“张军，宋巧可是说了你坏话的！”
“我是听下去了才和她争吵几句。”
当众颠倒黑白，就连卖蜂窝煤的都看下去，不过他要坐船离岛了，可惜这次热闹。
“同志，你爱人踢完我一筐蜂窝煤，得赔我六毛三分钱。”
张军这才看见地上的一堆碎渣子。
他掏出七毛钱递给对方，临走之前对方拱火似说了一句：“你媳妇啊，该打！”
很快他就明白对方的意思，怒气看向余知青，搞半天这娘们还在说谎，嘴硬得很。
余知青吓得往张桂花身后躲去。
张桂花嫌弃想挣脱开，她现在担心自己都来不及，哪管得了余知青的事。
可段大嫂的命令又不能不听，只好当个木桩子站在那里。
这时宋巧开了口。
“张军同志，你媳妇说见我没钱了，要借我点钱，邻里之间的互相互助的我真的很感谢，”
“于是问你媳妇借二百块，她以为我是精神病，脸色语气都不太好，于是我便问她没有管家吗？连二百块都没有，一不小心便说了你张军同志上段婚姻。”
宋巧大大方方给张军解释清楚，说的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似乎自己还挺委屈。
这样算是和余知青的话对上了，只是顺序不一致。
张军听完脸色难看得很，看向宋巧的目光也不如刚刚的谦卑，不过他更恨还是余知青。
他的上段婚姻在家属院闹得是人尽皆知，还是成了人们的茶余饭后的谈资，可住在一块谁会当面说你。
今儿也是余知青弄恼了宋巧，所以人家也专戳你的心窝子。
张军瞪着余知青，恨得牙痒痒。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娘们。
苏钟军立马将宋巧护在身后，心里悔恨没有听宋巧的意见去基地。
那里的军嫂素质普遍要比这里高些，虽人冷漠些，可都是关上门过日子，谁又是奔着交朋友去的。
“给小宋老师道歉。”张军艰涩说道。
余知青咬着牙不肯松嘴。
“我让你道歉！”张军火气明显比刚刚大了许多，要不是有段大嫂在，他真想再给对方一脚。
“凭啥！我凭啥给她道歉，我知道你瞧不上我，觉得我是乡下知青，可宋巧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她一个资本尾巴，天天拿个小杯子喝水当家属院的人都是傻的，苏钟军还护着她，我看他们两口子才应该下乡去！”
她发疯似吼完这句，觉得畅快无比。
可还没过够瘾，张军就直接冲上来巴巴给她几巴掌。
她说宋巧资本派可以，说苏钟军就不行，人家负过伤立过功的，上头不计他的过往都要把他抬上团长的位置，可见苏钟军在东山岛的重要性。
这娘们还真嫌自己干不长的！
余知青顶着一个猪头，不可置信看着张军。
“你……你……”她脸颊太痛了，说不出话。
资本论的帽子一扣，宋巧就不能坐以待毙。
“余知青，现在连用杯子喝水都要被扣帽子吗？还是说我们只能跑到自来水管下仰面接着喝才是正确的？”
她话虽这样说，心里也害怕打鼓。
没想到这群天天盯着自己，今晚她就把这些杯子放床底下去！
军队可算是最后一片净土，谁家没个旧四类的玩意压箱底的。
大家伙紧张握紧手掌，不乐意盯着余知青，你们渔村闹得厉害，可别把这风气带到我们家属院来！
“你……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张桂花家里还有她结婚时候的红色丝绸长衫呢。
那时候她是村里唯一嫁得好的，为了不让男方家瞧不上，家里卖了唯一的老黄牛去县里供销社给她买的衣服。
要按余知青这样说，她也是资本主义的尾巴。
气得撒开手，任余知青自生自灭。
不远处的张书琴一脸遗憾看着余知青，这人和李念娇一样自视清高，她早早和家属院嫂子搞好关系就是为了搞清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她发现家属院对于批判这事很是厌烦，要说在渔村也有厌烦的人，可总有几个爱挑拨的非要扒光人家的祖宗十八代。
但是在家属院，排斥的情绪空前达到一致。
她说这话不是往人家枪口上撞吗？
见气氛沉闷下来，段大嫂缓缓开口。
“这段时间家属院是乌烟瘴气的，我早就说过咱们的男人在外面誓死拼搏，咱们这些当军属的更要团结。”
她不屑斜了一眼余知青和张军。
“前些日子似乎开始变好了，可现在因为几颗老鼠屎又开始了。”
“张军你回去好好教育余知青，但是不准再打女人！还有你张桂花！明儿我会让妇联上门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