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吗?”他安慰有些僵硬。
一个铮铮铁骨的汉子,进入部队后就很少和女人交流,加上平日训练带兵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这会手足无措像个掉入花丛的小狗。
支支吾吾张嘴闭嘴的,生怕哄得宋巧更加难受。
可看见她哭,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他苏钟军何德何能能娶到这样的好媳妇。
安慰的话还没说完,宋巧瞥见他眉头紧皱,惶恐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自己三下五除二的抹干眼泪,要给苏钟军倒水。
“医生说现在不能喝水,我找护士要了棉签,给你沾沾嘴唇吧。”
他嘴皮都干得起壳了。
有媳妇在身边就是好,苏钟军洋洋得意跟个金毛似的将脑袋往宋巧这边移,眯上眼等着。
“你们今晚睡哪儿?”他问。
“我哥拿着医院的证明去招待所,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不行!你这样太受累了。”他拧起眉头,不乐意。
“我守着你才放心,不然回去也睡不着。”
棉签落在苏钟军的嘴皮上,柔软冰凉的触感让他一震,很快人跟着软和下来,可对于睡觉这事,他一点也不松口。
宋巧收拾桌上的东西,轻轻咳了一声,小声说道:“孩子也说让我陪着你了。”
“孩子?”
苏钟军下意识往病房其他地方看出,没见着有什么人啊。
这时他看见宋巧捂住自己的肚子,喜悦的烟花瞬间从他头脑里爆开,炸得他眉飞色舞,五官乱飞。
“真的?”他激动想搂住宋巧,可身子一动就痛。
宋巧唉了一声,给他一记白眼让他赶紧躺下。
他乖巧躺好后,激动磕绊:“真……真……的?”
宋巧羞涩点点头:“一个多月了。”
这会病房里没其他人,宋建国去招待所还没回来。
苏钟军坏笑:“是不是第二次?”
宋巧不好意思啧他一声,这人问这话,自己脸都通红的不成样子,怎么还非要说出口。
什么癖好?
可听完后,她也忍不住垂下脑袋,不好意思。
病房里气氛暧昧,带着久别胜新婚的羞涩和喜悦,可保持不到五分钟,胡云就很礼貌敲着门,破坏这场气氛。
“报告!”
“进来。”苏钟军下意识白了一眼,急忙拉过被子遮住下半身,仍觉得有些刻意,又默默离宋巧远些。
宋巧起身开了窗。
屋子真是闷热的很!
胡云这个傻子没看出苏钟军对自己的嫌弃,他先是笑着问声嫂子好,然后朝苏钟军使眼色希望他让宋巧出去。
两人好不容易才见面,凭啥让他媳妇出去,现在宋巧怀着孕,金贵得很。
再说他的工作已经交代给了张大军,现在他是休养的病人,工作上的事根本不会找他,既然谈论私事,宋巧就更不应该出去。
“有事就说。”他不耐烦。
胡云愣了一下,以为苏钟军没意识到,又冲着他使劲眨巴眼。
这会宋巧倒看出来,她主动说道:“你们聊,我出去。”
“你身子弱,就给我坐着。”
大哥是真的不懂啊!
胡云心里叹口气,你自己找的,与我无关。
面对宋巧,胡云无法大声说,只能小声嘟囔:“邹敏要见你。”
“你说什么?有屁就放!”
看他扭扭捏捏跟个娘们似的,苏钟军由衷感到心烦,耽误多少他和宋巧相聚的时间。
“邹敏说要见你。”蚊子音又大了一点。
要是自己身边有能砸人却不伤人的东西,自己真想给他扔过去,当自己参谋也有三年了,这么脾气还跟学生似的。
苏钟军重重叹口气,难掩失望。
“他说邹敏要见你。”宋巧大声替胡云复述一遍。
苏钟军脸色一滞。
对面的胡云无奈捂住脸庞,看向苏钟军的时候似乎在说,你瞧,我说了让嫂子出去。
尴尬渐渐被心中的愤怒所掩盖。
邹敏这个人他是不会见的,只要看见她的脸,就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他就是个傻x,而那件事就像枚耻辱火印永远烙在自己身上。
男人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回忆。
“我不见,一切按政治制度来。”他冷下声。
“她说了,只要见了你,一切她都交代。”胡云犹豫说着。
这下心中的愤怒彻底爆发,到这个时候了,这个女人竟还想利用他。
苏钟军伸手扫出桌上的水杯,玻璃破裂声让胡云和宋巧都吓了一跳。
而恨意和怒气快要冲破苏钟军的胸膛,缓气几秒后,他冷漠瞪着胡云。
“我说我不见。”
胡云早就料到,他下意识看见一旁的宋巧,这会宋巧冷静看着苏钟军,看不出别的情绪。
“我出去给莫团长汇报。”
屋里暗流涌动,胡云不想受到牵连。
嘭的一声,门关上了。
门外胡云叫走了闻声赶来的护士。
门内,宋巧走上前弯腰捡着玻璃渣子。
“等护士来吧。”他怯声阻止宋巧,这会苏钟军冷静下来,有些后悔。
宋巧没听他的,把大片玻璃碴扔进垃圾桶,然后从厕所里拿出扫帚,扫干净后又蹲下用手帕将地面都擦了一遍。
这顿折腾一下,半个小时过去了。
“冷静下来吗?”这会她坐在苏钟军对面,冷冷问。
苏钟军不想见到她这副冰冷的表情,仿佛刚刚两人的情爱都是假的。
瞬间,自己的心脏揪得十分难受。
“你不给我解释解释?”她又问。
苏钟军望着天花板,长吁一口气,过来一会才回答:“我对她只有恨,没有爱。”
“恨也足够让人惦记她一辈子,我不喜欢我的男人心里有其他女人。”
我的男人?
这句话让苏钟军心中一震,波动酥麻感让他有些愉悦。
也只有宋巧甘心让他回忆往事,他缓慢开口:“邹敏是我大学谈的女朋友,她家境不错,家里是从洋务运动开始发家的。”
宋巧愕然,震得瞳孔微微放大,一句简单的话足以显示女方的家境。
“大四上学期,我见了她的父母,有学识有格局,”说到这里,苏钟军扯起嘴角讽刺笑了两声,“年轻嘛倒羡慕起这种家庭。”
“快毕业的时候,他父母说送我们出国留学,可我家里并不能负担高昂的学费,那时学校也没有公费留学项目,”
“因为这事我们快分手了。”
宋巧就当听故事,忍不住打断他:“她必须要出国吗?”
“嗯。”苏钟军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很多猫腻早早就出现,只是过于信任没发现罢了。
“分开半月后,她找到我,说我过去是大学优秀学生代表,可以靠这名头出国交流一个月,出去后她家里会帮我想办法留下来,我当时很高兴就把奖章给她。”
宋巧记得两人刚认识的时候,苏钟军说过自己的学生优秀代表。
“她爸爸后面给我一份出国访学文件,要我三日后在滨海市港口等着他们。”
说到这里,苏钟军已经吞咽几次吐沫,想把咽喉间的不适给压下去,结果适得其反,反而猛烈咳嗽起来,并扯到伤口,渗出点点血丝。
宋巧看出他的不适,又生气又心疼地让他别说了,自己转头出门去找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