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巧被人搀扶进了屋,人刚坐下就‘醒’了过来。
一睁眼,除了大哥两口子,屋里还有王大嫂、段大嫂和胡大妹子,这三人都担忧围着她。
“你刚刚装睡干啥?”段大嫂问。
宋巧嘿嘿笑了两声,一副我厉害吧的表情,逗得屋里人为她担忧的心稍稍松活些。
“我要是醒着,肯定要和我吵上几句,争辩孩子到底有没有故意撞我,现在好了,我晕倒,他们自己乱作一团,把什么都招了。”
没想到还有这层意思,屋里除了宋建国,其余都一愣,过了半晌才笑出声。
段大嫂直念宋巧聪明。
宋巧看向自己的大哥,俏笑着像是回忆起往事,小时候原主因为身子弱常受同龄小孩欺负,好几回闹到大人那里去,几家人争吵几句,因为没证据,最后不了了之。
宋建国看不下去,便教了原主一招,只要打你,你就往地上躺。
后面再受欺负的时候,原主记起哥哥的话,可又不敢作假,硬邦邦倒在地上,直接磕晕过去,吓得对面几家父母胡乱攀咬,把什么都说得清清楚楚。
最后赔付了原主的医药费,捣蛋的孩子看见原主甚至绕着走。
这不就是发疯模式吗?
只要别人害怕了,一切都好说。
而对面宋建国看着妹妹,心里也松口气。
这段时间的妹妹实在太怪异,性格变得外向不扭捏不说,还会看图纸,会画设计图。
自己不在家的时候,那指挥所的杨贵士官没少来请教小妹。
一个初中毕业的哪懂这些,更别说小妹从小就笨,背个九九乘法表都花了三个月。
今天看着妹妹有小时候的记忆,他怪自己多想了。
这时外面响起礼貌的敲门声。
两家人各提着一篮子鸡蛋羞愧站在门外。
王大嫂得了段大嫂的示意,黑脸推门出去,让四人进来。
四人进屋后,看见屋里的装潢,庆幸今儿没闹出什么大事。
屋里都是新家具,还有最洋气的酒水柜,最上面摆了两个玻璃杯和三个搪瓷杯子,第二格还放了两个搪瓷碗,其余格间空荡荡的,零散放着不值钱的玩意。
乍眼一看有些不伦不类的。
可这更加说明苏营长疼爱自己的媳妇,一个酒水柜得要三四十,抵上自家男人一月的收入。
买这个就是博媳妇一乐
要是今儿宋巧出事了,那苏营长不得给他们拼命?
三人默契斜了一眼洪排长的妻子,心里气愤她搞出这一大堆事。
她丈夫洪排长收回生气的目光,朝着醒来的宋巧道歉:“小宋老师,今儿是我媳妇做的不对,她这个人说话就不咋过脑子的,你别放在心上。”
宋巧看着这女人,轻声问:“嫂子叫什么名字?”
“她姓张,名桂花。”
“张嫂子,不知你听说过一句话没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宋巧不咸不淡问。
“啊?”张桂花一脸疑惑看向宋巧,可能觉得听不懂有些丢脸,埋下头低声问自家男人,“啥意思?”
洪排长不是傻子,他是士官考上指挥学院,毕业后才当上排长的,文化知识,人情世故他还是懂的。
顿时就察觉出宋巧肯定和自家的媳妇有过节,他愠怒看向自家的媳妇,这女人不知道又在外面说什么,惹得人家早就对她不满!
“你闭嘴!”洪排长低吼着。
飞快变了脸色,抬头讪笑着:“我回去批评批评她。”
风波由张桂花而起,另外一家放下鸡蛋老实道了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宋巧悠悠望着桌上两篮子鸡蛋,想着鸡舍里下的都可以存起来,这两月都不用在副食厂买鸡蛋。
这时门外又有了动静,原来是刘颂华和刘悦。
刘颂华是过来给母亲说电话又占线了。
宋巧和刘悦听见,人顿时有些失落,特别是宋巧,因为今晚的风波,电话是能通而没通。
屋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王大嫂察觉出来,拉着胡大妹子就要走,宋巧让两人拿些鸡蛋回去。
“咱们是一伙的,当然有有福同享了。”
两人都有三个孩子,看着鸡蛋眼馋一会,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两人相视一眼,不好意思各自拿了五个。
她们一走,宋巧就让段大嫂到楼上聊,段大嫂没明白,迷糊间对上刘悦那一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模样,冲着儿子说声:“你先回去。”
十五分钟后。
“真的假的?”段大嫂皱紧眉头,尖锐出声。
对面的宋巧和刘悦吓得一跳,像犯错的小孩小心翼翼站在她对面,微微垂着脑袋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段大嫂正想说她们糊涂,这么重要的事应该一开始就告诉自己,可看见两人缩成一团站在自己对面,恍惚间看见家里不懂事的小儿子。
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她无奈叹口气,问道:“这事还有谁知道?”
宋巧摇摇头:“这事就我家里人知道,刘悦是昨儿知道的。”
她帮她撒谎,刘悦感激看了宋巧一眼,不敢多言。
段大嫂听完松口气,可想到这是一件多么大的事啊,她又忧心忡忡用右手砸着左手的掌心,想着如何大事化小的解决。
屋里顿时没了声音,静得能听见三人沉重的呼吸声。
忽然间,段大嫂点到宋巧的名字,上回高老师的事她解决很不错,这会她还是想听听宋巧的想法。
“你怎么看?”
“嫂子,听说莫团长和谢冉冉离婚了?”宋巧反问。
段大嫂垂下眼眸回忆有没有这种事,很快表示自己没有听说过。
“胡大妹子说她男人看见了莫团长的报告。”宋巧解释道。
“小冉?”
胡大妹子的男人姓冉。
“你继续说。”段大嫂转不过弯,让宋巧说清楚点。
“要是莫团长打了离婚报告,谢冉冉被知青办人带走,他受到风波就小许多,没准还能对外说他是被谢冉冉骗了。”
其实莫团长也可以说是被谢冉冉骗,因为她一直自称是刘悦的表妹,两人匆忙领证后,莫团长还亲自上门给张大兵道了歉。
他以为在男人之间解决了,女人之间的问题也解决了。
段大嫂听着点点头,是有几分的道理。
她举一反三问:“刘悦也可以说被谢冉冉骗了?”
刘悦以为段大嫂说反话,害怕又小心解释:“嫂子,我的错我认,是我自己善心泛滥带一个陌生人上岛,”回忆这事,她紧张吞咽吐沫,“可真的和大军没关系,他一直以为是我表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