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心柔还是一动不动。
顾心柔又默默叹了口气，让林夫人上前跟顾心柔说话。
“柔柔啊。”林夫人上前轻轻拍了拍顾心柔的肩膀，像是在哄小孩一般，“如果可以的话爸爸妈妈也不想抛弃你，这些天跟你说过很多回了，你还记得吗，如果不是有人偷走了你，爸爸妈妈怎么会放任你一个人在外头……”
絮絮叨叨将这些话翻来覆去说了无数遍，顾心柔都没有给出一个回应来。
她只是闭着眼，当身边的两个人不存在。
林夫人说了好一会，见她还是一如往常没有任何反应，也只得默默叹了口气，跟着林董事长一块离开。
铁门被关上，顾心柔终于睁开了眼睛。
但她却正好对上了林夫人放大的一张脸。
惊吓过后，顾心柔猛地回过神来。
紧缩的瞳孔暴露了她的受惊，林夫人连忙凑近了抱了抱她，“柔柔乖，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吓唬你的，但是你得跟妈妈沟通啊，你知道这些天你一直不吭声妈妈有多紧张多担心你吗，你就跟妈妈说一句话，说一句话妈妈就死心了好不好？”
顾心柔张了张嘴，倒是真的说了一句。
只不过这一句，却是冰冷的质问，“……即便是被人偷走，难道你们就没有错吗？”
林夫人的欣喜若狂在听完一整句话之后僵硬在了脸上。
她下意识看向了床的另一边自己那站着的丈夫，跟对方交换了一个眼神，在意识到后者也一样震惊之后，她才缓缓将自己的视线重新转移到顾心柔身上，“柔柔，你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吗？”顾心柔支起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身子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既然我还那么小就被偷走了，那么那个时候你们在干什么呢？为什么没有看顾好年纪那么小的我，你们都去做什么了，为什么会放任我被人偷走！”
她的质问来得气势汹汹，让林董事长跟林夫人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到最后还是林董事长磕磕巴巴地解释道，“柔柔，那个时候，那个时候爸爸正忙着公司上市的事情，实在是腾不出空来……”
许是觉得这话说出口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说到一半，林董事长的声音就曳然而止。
顾心柔的冷笑也就显得尤其明显，“说不下去了吧？你也知道这样的理由说服不了我吧，那你们还有什么脸面站在我面前说这些没有用的东西？早干什么去了，要是真的那么想弥补，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看好我，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别让我被人带走！”
“那样的话，我现在就是千金大小姐，不会配不上顾少衍，更加不可能被他这么羞辱，都是你们的错，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错，你们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让我原谅你们！啊！”
她的叫吼撕心裂肺，林董事长却只听见了一句，“顾少衍羞辱你了？他说了什么？柔柔，你告诉爸爸，爸爸一定给你报仇，他羞辱过你的话将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让顾心柔一顿吼，“你凭什么？这么多年都是哥哥在照顾我哥哥在保护我，你凭什么说他不对，你-凭什么要报仇，要报仇要索要赔偿那也是我跟你们要，是你们欠我的，又不是哥哥欠你们的！”
她发了脾气，抄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就朝着林董事长的方向砸了过去，“出去啊！我不想看到你们，你们没有资格站在这里评判哥哥什么，是你们亏欠我的，你们还亏欠了他的，没叫你们补偿就不错了，再敢说哥哥一句不是，我杀了你们！”
这样的疯癫程度，让林夫人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倒是林董事长很快镇静了下来，“好，你先冷静一下，爸爸先走，等你冷静之后我们再谈这件事，你放心，顾家对你的养育之恩，我跟你妈妈都不会忘记的，好吗，你先休息。”
朝林夫人招了招手，林董事长示意她过来，“你好好休息，我跟你妈妈就先走了。”
顾心柔没有吭声。
林夫人虽然舍不得女儿，还想留着多看看她，可也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不乐观，也只得跟着林董事长一块离开。
刚出精神病院，林夫人就绷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老公啊，我们的女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才是她的妈妈啊，她为什么会对我这样，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对我……”
林董事长将人护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毕竟这么多年都是咱们亏欠了她，她说的这些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要不是当初我们工作太忙了顾不上孩子，也不会让孩子就这么失散了，有恨是应该的，等以后慢慢接纳我们，慢慢感化她就好了。”
这样的安慰显然对林夫人没什么作用，依旧埋头在丈夫胸腔前哭泣的她情绪明显崩溃了。
林董事长无可奈何，只得掏出手机给自己的另外一个女儿打电话，希望自己一向乖巧可爱的小女儿可以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宽慰一下自己的母亲，“晚晚啊。”
那头的林晚没有吭声。
林董事长没有在意这个细节，还在轻声跟她说话，“你妈妈刚刚去看了你姐姐，你姐姐的情况不是很好，所以你妈妈现在也很难过，你跟妈妈说两句好不好？劝一劝你妈妈。”
电话那头还是沉默着。
林董事长终于察觉出了一丝不妥，“晚晚？”
林晚忽而大笑出声，“你们有那个女儿不就够了，还要我做什么？那么疼爱她连她犯罪都不管了，还来找我做什么？妈妈情绪崩溃了你就想起我了，捞那个坏女人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林董事长皱了皱眉，“晚晚，这么多年爸爸是这么教你的吗，你的素质你的修养都去哪里了？还不快点道歉，这是你一个千金小姐应该说出来的话吗？”
电话那头的林晚发出好大一声冷笑，什么都没有说，果断地将电话给挂断了。
留在林董事长对着手机一脸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