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深犹豫了一瞬，还是将电话给挂断了。
独留那头的顾老爷子默默叹了口气，收回手机看向了面前的顾少衍，“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顾少衍信心满满，“爸爸您放心，左杰已经到了澳洲，他做事我一向放心的，很快就能有消息。”
顾老爷子瞥了他一眼，“你就那么相信左杰？”
顾少衍应了一声，递了杯牛奶给他，“您喝了早点休息吧，这件事不用担心，左杰做事要不了几天的。”
他的要不了几天，却真的等了好几天。
左杰前两天还天天给他发消息汇报进度，第三天开始就忽然失联了，没有一通电话不说，连电话都彻底打不通。
顾少衍隐约有不祥的预感，在连着打了四个电话对方都没有回应之后，他终于忍不住找了澳洲的朋友帮忙找左杰的下落。
顾老爷子在一旁冷眼看着，“说不定是被收买了呢。”
“不会的。”顾少衍连一丝犹豫也无，“谁都可能被收买，左杰不会，他要是失联了一定是除了什么意外。”
顾老爷子还是那句话，“你就那么相信他？”
“爸爸您真的不记得他了吗？”顾少衍仰起头跟站在书桌前的顾老爷子对视，“他是您资助过的孩子，长大了之后主动来顾氏应聘，只是那时候您已经退下来将公司交给我了，我看他能干就一直带在身边，这么多年了，不是没人想从我身边把他挖走，但不管开的多少价，左杰都没有心动过，他是惦记着您的恩情的。”
顾老爷子迷茫，“有这么一个人吗？”
实在不是他记不住，是他一直资助别人，这些年都不知道资助了多少个，哪怕退下来了，现在也一直在往山区打款赞助贫困家庭的小孩念书，这么多年累积下来，早就不知道资助了多少人了。
只是没想到有人已经长成，甚至已经到了顾少衍身边开始报恩了而已。
顾少衍叹了口气。
他倒是想说，只是这七年来他跟顾老爷子的关系尴尬，即便是想说也没有地方说去。
何况这算小事，也没有必要特意提一提。
没想到顾老爷子果然不记得，显然是左杰只是在默默做实事报恩，根本没将这件事挂在嘴边。
“那你赶紧找人啊。”迷茫过后的顾老爷子拍了顾少衍一巴掌，怒道，“怎么还能把人给丢了！”
顾少衍眨了下眼。
怎么就是他弄丢的？
不过在这一点上，他跟顾老爷子的心思是一样的。
拜托了澳洲那边的朋友帮着找不够，顾少衍还另外派了人直接订机票飞往澳洲找人，都是顾氏集团的助理团，跟左杰相处多年，知道他习惯的。
这些人一连找了三天，终于传回了消息来。
只是这个消息，却是个噩耗。
“顾总。”跟左杰一样配合默契的陈凡声音带着几分哭腔，“我们发现了左特助的尸体，尸检报告说他是被人从楼上丢下来的，人都摔烂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画面太过残忍，陈凡说一句停顿一下，说到最后更是忍不住低泣出声。
顾少衍这边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这样的结果，过了很久也只憋出来一句，“确定是左杰吗？”
“是的顾总。”陈凡哽咽着，艰难挤出声音来，“已经确认过了，是左特助没有错。”
顾少衍又沉默了一瞬，“找到凶手了吗？”
陈凡大概没有想到还要找凶手，愣了愣才回道，“没有，虽然报了警但是还没有找到凶手，而且这边跟国内毕竟不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顾少衍无情打断了他的话，“你们几个注意安全，务必找到凶手是谁，这件事很有可能是有人买凶杀人，尽力查到幕后主使是谁，我会派人过去保护你们，切记，注意自己的安全。”
陈凡答应了一声。
顾少衍的声音又顿了顿，“把左杰的尸体给我送回来。”
陈凡这次应得很是痛快。
顾少衍这才将通话挂断。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顾老爷子脸色有些不大好，连手都在颤抖，“左杰死了？”
顾少衍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显然是费尽了全力才接住了这句话，“嗯。”
顾老爷子没想到三天前顾少衍的话竟然一语成谶，“他怎么死的？是意外还是有人动了手？”
“被人从楼上摔下去的，不会是意外的。”顾少衍抬手抹了把脸，显然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我总觉得，是有人想遮掩住什么，才会不让左杰活着。”
“你的意思是，左杰要查的是顾心柔，有人想遮掩住顾心柔的事情，所以杀了他？”顾老爷子来年唇瓣都在剧烈颤抖着，“怎么会这样，怎么能是这样？”
顾少衍也很是苦恼，“可不对啊，顾心柔在澳洲那边没有任何人脉，谁能帮着她做这件事，要是从这边调人过去的话，要花费的金额一定不是一个小数目，可我给她的银行卡这几天没有任何流水，除非是有人在背后帮着她。”
顾老爷子有些站不住。
不得不靠着扶在桌子上才能稳住自己的身子，“这件事背后还不止一个顾心柔？那还会有什么人在暗中策划着？顾少衍，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心里的猜测究竟是怎么样的？”
顾少衍抿了抿唇，“爸爸，既然您已经说了这个，那有件事我想跟您谈谈。”
他起身搀扶着顾老爷子到沙发上坐下，自己蹲在他面前，双手捧着顾老爷子的手，仰着头看他，“七年前大哥知道自己有个私生子流落在外头的时候，不是回来跟您跟我都说了这件事吗？”
“你又想说是阿深了是不是？”顾老爷子有些无奈，“这件事跟阿深没有关系的，七年前他才多大，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策划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真的怀疑跟裴景深有关系。”顾少衍叹了口气，“您知道的，这些年他的报复心有多重，他一直在暗中跟我做对，您不是不知道啊。”
这件事顾老爷子是知道的，但是知道不代表他愿意相信裴景深跟七年前的事情会有关系，“那是因为这些年你教了他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