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1“我就不能手机没电吗?”
“当然有可能,但这篇文章的开篇事关养老院抢劫案,就算你没看到,其他在养老院的人看到了一定会谈论,你说你一天都在养老院,怎么可能不知道。
答案只可能是一个,你看到文章之后有比给谷落星打电话安慰她更重要的事,比如说帮她消除一个障碍。
在抹黑谷落星的文章里,前两篇陷害都可以通过调查真相,洗清谷落星身上的冤屈,唯独她是罪犯的女儿这点,会一直跟着她,血缘的关系无法轻易断绝,但谷落星毕竟没有犯罪,如果谷良就此消失,人们会渐渐遗忘这个人,追逐更劲爆的新闻,也没人会再谈论她是谷良的女儿。”
“但是凌晨两点多的时候,谷良给落星打电话了。”
谷落星接到了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听到了谷良的话,当时唐云飞就在谷落星身边,看到她瞬间变了的脸色。
他和谷落星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从未看到她因为自己露出如此痛苦的神情,所以他才无法原谅。
“就是因为这句‘我的好女儿,谢谢你告诉我她在哪里’,落星差点失去理智。她以为自己上了新闻,才让谷良知道了李昕的位置。当确认了李昕还在,你却不见的时候,她更是痛苦,认为是自己给你带来了灾难,虽然强行支撑着,但一直到现在,落星都心有余悸,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但是谷良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如果他真想带走李昕,带走之后再打不是更好。毕竟以落星的性格,不到最后一刻确认李昕被带走,她都不会放弃。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电话根本不是打给落星的,而是打给你的。”
“打给我?”
夏斐的表情流露出惶恐,看唐云飞的眼神就像见了鬼,她低下头,不再与唐云飞对视。
唐云飞却仍旧说出了那个答案:“比如说你也是谷良的女儿。如果是这样,也不难理解,你为什么那么依赖落星,对李昕也像对自己的母亲一般。落星不知道你和谷良的关系,以为自己是谷良唯一的女儿。其实是你联系了谷良,告诉谷良,李昕藏在你家的养老院。
和一直坚定和谷良对抗的谷落星不同,你大概一直给他钱,让有赌瘾的他活得很滋润,让他以为你是他可以轻易操纵的女儿,你约他去了拆迁的楼里,然后用电击棒袭击了他,你可能给他注射了某种致人昏睡的药,再把他放入废墟之下。如果无人发现,他的身体会在几天之后醒来,但是在这样的酷暑,他的身体最多在第三天自然死亡。
我问了负责那片的警察,那是一片烂尾的拆迁圈地,开发商已经跑了,原定建造的楼房预售都没开始,短期内都不会有人去那里,等到有人发现谷良的尸体,他早就烂没有。
你把这一切都布置完,又给警察打了电话,做出被跟踪的假象,你原定是让警察发现你,让他们成为你被谷良袭击的证人,以后就算发现谷良的尸体,确认他和你之间有联系,你只要坚持说正当防卫导致他受伤,但他是自行离开的,警方的备案和你的供述相互印证,案情十有八九会以他逃窜过程中发生意外结案。结果你从警察那里得到了一个骇人的真相,谷良早就死了。
这个被称为谷良的男人不知道是谁,他是幽灵。这没有难倒聪明的你,你假装没事人一般,说自己看错了,甚至要请警察喝咖啡,但你知道警察不会收。放下电话后你重新进行了规划,你虽然不知道这男人的是谁,但他假装谷良,接近落星母女一定有目的,你更要消除他了。
但现在产生了一个新问题,重新规划时间后,案发的时间变晚了,谷良死去的时间更晚,在琼城独居的落星没有了时间证人。就算这个人不是谷良,万一查出了身份,不难查出他死前一直勒索阿姨,落星会成为嫌疑人。所以你剪辑出了那条音频,晚些时候发给谷落星,让谷落星赶来,给她制造了不在场证明。你半夜给落星打电话,她没有车,从琼城赶到尧城,一定会打车,这样她就拥有了时间证人。
你损毁了谷良的手机,把自己的手机放在谷良手中,你声称被他抢走的东西会在附近找到,以后就算调查到你,最多会向你防卫过当的方向调查,不会牵扯到落星。但你疏忽了,如果谷良真是为钱财和色欲袭击了你,怎么可能没有拿走你脖子上的水晶吊坠。”
夏斐护住了脖子,扣紧的病号服下是她细细擦净的吊坠,一抹淡淡的紫色在她病号服下摇荡。
她的衣服被当成证物收走了,她小心地将吊坠护在手心里,其他人都没发现她的小心思,但却是瞒不过他的。
“我出了这么多错吗?”
“嗯,你完全没有犯罪的天赋。你甚至都没注意到发给落星的音频里有地铁的声音,连当时不理智的落星都知道凌晨两点多,地铁早就停止运营了。而且你考虑得太多,真正的犯罪者才不会连落星的不在场证明都考虑进去。”
夏斐叹了一口气,她再次望向窗外,桂花树的花瓣疏疏淡淡,落在地上被风吹聚的一小撮,就像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夏斐挠了一把下巴。
“你搞错了,我不是谷良的女儿。我只是用了变声器,伪装成落星和谷良联系,科技改变一切,只要有落星的声音样本,我就可以做到,经常和落星待在一起的我搜集了足够多的样本。
在阿姨第一次被袭击后,我跟阿姨说,她的手机卡会被谷良追踪到,让她用我的手机副卡,我则借着帮阿姨修手机的名头,轻易拿到了她的手机卡。
我冒充落星和谷良联系,跟谷良周旋了很久,一直拖着不跟他见面,只是给他钱。我以为他只要有钱就能不再骚扰阿姨和落星,但他想要的不只如此,他一直想让阿姨和落星亲自拿现金给他,我每次都找各种借口,还多给他打一部分钱,但他要钱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也总是要求见面,甚至还到庭审现场去找落星,他很快就会和落星接触,我要想个办法。”
夏斐没有说出口,她想的办法就是让他永远消失。她在脑子里计划了无数次,想出了各种可能性,设计了对应的多个方案,但她一直没有实行,她不是害怕,她只是害怕亲近的落星看出她的本质。
但是昨天,夏斐看到了熊猫新闻上的文章,除了落星是谷良的女儿,全都是拼拼凑凑的谎言,但只是因为落星是谷良的女儿,是罪犯的女儿,他们就相信了。
那些谎言化成了无数利剑,全都射向了落星,根本不去考虑这一切是否跟落星有关。
没有一个人清楚真相,那些人毫不了解落星,只是因为谷良的事,就辱骂她,诋毁她,明明落星才是受伤最重的那个,她身上的那些旧伤痕,都在谷良暴力虐待她时留下的,没有人比落星更憎恶她身上流淌的血。
身体的伤口可以慢慢愈合,但留下伤疤的皮肤永远不会恢复原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人们都还是只能看到表象,夏斐绝不会让这些肤浅的人伤害到她珍贵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