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家就卸妆了!”
我干什么要跟这个直男解释,他本来也不感兴趣。
谷落星想到这里,心里生出一阵懊恼,可看着手里的白毛巾,又感觉暖洋洋的。
她扬了一下毛巾,问道:“我用了你怎么办?”
唐云飞拿起靠背上的外衣擦了把脸,算是回应。
谷落星用雪白的毛巾擦净自己的脸,毛巾是晒过的,瞬间干爽的气息将她包裹,她把头脸都尽量擦干,身上还是湿哒哒的,但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车里的空调打得很低,谷落星后脖颈都开始发冷了,人越冷越精神,眼看着还有十几分钟就到目的地,谷落星终于绷不住了,看着唐云飞平静的侧脸,从她上车之后,他就将差不多的表情焊在脸上。
“你不问我,为什么一听见有人袭击,我就只想到是我爸而不是别人吗?”
“你想说自然会说。”
唐云飞语气里但凡有一点好奇或关心,谷落星都有义务解释一下,但他流露出来的偏偏是毫不在意,好像谷落星硬要说他也姑且可以一听的样子,谷落星干脆闭上了嘴。
谷落星赶到养老院时,警察正要把警车开走,他们只和警察打了个照面。
她跑进李昕的房间,正看到夏斐坐在李昕的床边,用自动削皮器给李昕削着一个苹果。
夏斐低着头,额发垂着,飘在她轻盈的睫毛上,像是长大的樱桃小丸子,纯色白T恤外披了一件天蓝色的冰丝防晒服,纯净的气息在空气里蔓延,她那么专注,不认识的人会以为她才是李昕的女儿。
李昕先看到谷落星,立刻笑了,看到她身后的唐云飞,又露出疑惑且期待的表情。
谷落星立刻说道:“妈,小斐!你们都没事吧。”
夏斐回头,和李昕露出差不多的笑容,她心中温热,却在看到夏斐锁骨下的敷贴时僵住了。
3*5厘米的敷贴,可以遮住微创手术的刀疤,夏斐一般用它处理一些长且不深伤口,敷贴正贴在锁骨上方,中间透出一点微红。
“你受伤了?”
谷落星三步并作两步走在她面前,低下头仔细看,夏斐却扬扬手。
“没事,是被碎掉的玻璃迸伤的。怪我自己,看着有人从窗户外过来,还往前面凑合。”
“多亏了小斐,要不是她把顺着窗户上来的人推下去,那些人早就进来了。他们都长得很高,还戴着画着鬼的头套,怪吓人的。”
李昕从床下下来,边解释边摸谷落星的手,用她一贯的温柔眼神看着谷落星,更让谷落星心疼了。
“遇到事你赶紧跑啊,干嘛冲到前面去,这么小的个子,你要是真有什么事,你妈要哭死了。”
谷落星虽是埋怨夏斐,声音里却是遮掩不住的心疼。
“这里还有那么多老人呢,我怎么能一个人跑在前面,我也就是拿拖布杆吓吓他们,谁知道那个厉鬼胆子那么小,竟然掉下去了。”
“厉鬼?”
“戴着红色的鬼头套,阿姨说那是厉鬼,跑得最快,简直是李鬼。”
听夏斐这轻快且自然的语气,那伙强盗不是一般的菜。谷落星又打量一番夏斐,确定她真的没事才放心。
“哎呀,我要是有事肯定会去医院的,你还不知道我吗?最怕疼了。”
这么折腾了一会儿,谷落星还是向夏斐问东问西,恨不得让夏斐从最开始发现一直到她进来的事全说了,但夏斐性格马虎,只记了个大概。
她在养老院待得晚了,就想到二楼的备用房间眯一会儿,走到二楼,正看到走廊尽头的窗户上忽然多了很多鬼人影,她发出一声尖叫,正想拔腿跑却看到众鬼都有影子。
是人非鬼,她想到楼里还有这么多老人,怎么也不能让他们进来,抡起拖把杆就冲着已经爬进半个身子的赤鬼挥了过去,赤鬼往后躲,竟然就那么掉了下去。
夏斐本以为后面的人会知难而退,可他们还是砸了玻璃进来,她以为是穷凶极恶的罪犯,这才害怕,此时谷落星的电话打了进来……
“这些小孩也真是,养老院里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地铁站偷手机强。”
谷落星听完,也感觉这里不太对,微微蹙眉,李昕却一直打量谷落星身后唐云飞。
唐云飞站在谷落星身后,面色淡然,希望别人把他当空气的样子,他把头发剪短以后,整个人精神了不少,本来俊朗的面容,沾染上了雨水,灰色的T恤也因此贴在身上,显示出了精壮的肌肉,穿着普通却有一丝贵气,实在让人难以忽视他的存在。
李昕看谷落星一直不介绍,才问道:“落星,这是你朋友吧。”
“对……对,就是他送我来的,他正好工作顺路。”
谷落星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
唐云飞本来说要在大门口等她,但是他一抬头,看到二楼靠右侧窗户的玻璃碎了好几扇,又观察到大门有撬锁的痕迹,如深谷一般的眸子更暗了,说要跟着过来看看,谷落星着急上来,也就由着他了。
走到二楼时,唐云飞说要去趟洗手间,也不知道唐云飞什么时候再次站在她的身后。
谷落星没打算说出两人的渊源,看他也没有说的意思,省得她解释了。
“那他现在不要工作吗?都这么晚了。”
夏斐的话很像逐客令,不过她脸上带着笑,谷落星感觉今天的夏斐有点奇怪,她之前从来不会这么跟人说话的,尤其是一个帮助谷落星的朋友。
但夏斐的话提醒了谷落星,她问唐云飞:“你去忙工作吧。这里有我看着呢。”
“嗯。”唐云飞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他走到窗边,透过窗户往外看,打碎的窗玻璃落在水洼里,在月光的映照下,粼粼闪闪。
唐云飞忽然问道:“今天来抢劫的一共有几个人。”
“六个。”
“七个。”
夏斐和李昕面面相觑,随后夏斐说道:“我明明记得是六个,刚才上警察时我还数了一遍。”
“不对,是七个。”李昕低下头想一想,“开始进来的是一个吊死鬼,嘴的地方开了个孔,把舌头伸出来吓人。个子最高的是墓鬼,他玩着打火机,烧掉了李姐的一缕头发。跑得最快的是大头鬼,他跳得也高。还有满头卷发的蓬头鬼,那应该是个女孩子。被你推下去的是厉鬼,只有他的头套是红色的,还有一个水鬼,带着绿色的手套。”
“这些我也看到了啊。”
“有个戴着夜啼鬼头套的孩子,是最后上来的,他躲在墓鬼和蓬头鬼身后。个子比落星矮半头,应该是个瘦弱的男孩子。”
李昕描述得如此具体,由不得他们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