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大火,终究引起了老天爷的不满。
就在周阮高憧憬破城后的安排时。
飓风夹杂的暴雨,肆意地吹打着双子山。
山火瞬间被扑灭得干干净净。
如此一来,他所率领的三军更加凄惨。
所部的粮食,还没有另外两部来得多。
无奈之下,只能迎着暴雨前进。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因为暴雨的缘故。
山中的工事,碎得一塌糊涂。
对他没有丝毫威胁。
除了因湿滑,而摔伤的几名士兵外。
他也算是畅行无阻,渡过了最难的一关。
另外吕进权与孙公南,在相继失去了少许人马后,也成功地与周阮高会合。
“不容易,不容易!”
“终于与周将军会合了。”
孙公南笑着说道。
“公南,你部的粮仓,还有多少?”
周阮高见到孙公南,第一件事就是询问,粮草之事。
要是再没粮食,他真怕不等背水一战,自己这边就失去所有战力。
“回将军,本部人马出来的时候。”
“每个人只带了七天的口粮。”
“如今,正好第七天,没有一粒粮食了。”
周阮高老脸顿时难看无比,暗骂:
“你们都是特么猪嘛!”
“这么能吃?”
“带七天吃七天,就不能省下点?”
又看向吕进权:“进权部,可还有粮食?”
吕进权早就猜到周阮高会有此一问,苦笑着脸说道:
“回大人,我部也在今日晨时,吃完最后一顿饭,如今没有半粒粮食。”
“这…”周阮高恨不得将这两个吃过拍死。
他的本部士兵,已经两日没有吃米。
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被饿死。
“大人,那陆河县近在咫尺。”
“我们只要将它打下来,粮食问题不就解决了?”吕进权笑呵呵地提醒道。
“是啊,大将军。”
“陆河县的城池并不高。”
“只要给我们一天时间,就能杀死守城将士,夺下此城。”孙公南也是如此说道。
“那就仰仗二位将军了,我所带的本部。”
“被大雨连浇多时,加上没有粮食补给,早就疲惫不堪。”
“想要攻下陆河县,怕是要仰仗两位将军了。”
周阮高握紧孙公南与吕进权的手,说道。
“这…”孙公南与吕进权相互一视,点头道:“好说!”
“此城交给我们!”
随着,大军气势高涨,三人决定趁着大雨,进行一波攻城。
拿定主意后,周阮高马上下达命令,全军立即收拾行装攻打陆河县。
而此刻,张衡早已经加强戒备,没给对方可乘之机。
奈何,天公不作美,大战一场后。
双方各自留下了些许尸体,便结束了这场战斗。
翌日,当一缕阳光划破云端之时。
双方的人马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了城下。
张衡望着数万大军,心里打起了拨浪鼓。
好在,李羽提前将对方缺粮的消息告诉给张衡。
让他有准备,站在城门楼子大喊道:
“诸位来自邻郡的兄弟们。”
“实在不好意思,本将早就想城中的粮食运到了台州城。”
“现在你们只有投降一条路可活。”
“不然,就算你们攻入城中也会被活活饿死。”
“嘿嘿,你们要是真想进来,大不了我将陆河县送给你们。”
“打来打去,多伤和气?”
吕进权怒目而视,低声大骂一句:“此人好贱!”
而他身边的士兵,则开始了喃喃自语:
“他们要是没有粮食,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怎么办?难道我们要活活饿死?”
…
军心大乱。
背水一战的决心也被瓦解了一半。
周阮高做梦都没想到,他的对手会这么无赖。
若是攻下陆河县真的没有粮食,必会引起哗变。
即便没有引起哗变,想要通过此处前往台州。
一路上,也会被李羽率领骑兵活活蚕食。
想到这里,他又开始了喃喃自语:
“不可能,不可能。”
“陆河县即便再小,也不可能走得这般干净。”
“一定会有人留下。”
奈何,他的周围饿了三天,又被暴雨洗刷的士兵,已经累到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已经不想再陪他疯下去,纷纷嚷着投降。
“兄弟们,我知道你们不容易。”
“但再坚持一下。”
“陆河县近在咫尺,只要将他们攻下。”
“一定会有吃的。”
周阮高凭借着最后的力气大声解释,更是给了孙公南、吕进权一个坚定的信号。
战!
孙公南、吕进权相互一视,发出怒吼之音:“战!”
瞬时战鼓齐鸣,两部兵马齐齐朝着陆河县城冲击。
张衡撇撇嘴,眼中冒出一股杀意:“兄弟们,既然这群软脚虾想要送死,就都别客气,跟我杀!”
吕进权乃是大周知名的儒将,孙公南也是大周中有名的勇将,二人所带兵马一方纪律严格,另一方则是骄悍凶猛。
攻打区区一个陆河县,实则并不放在心上。
20000盾牌兵排成20队,每1000人一个横排。
从1000米外开始发起冲锋。
轰隆隆,轰隆隆。
大地随之颤抖起来,每进一步,地上则会留下深深的脚印。
统一的鼓点,伴随着整齐的步伐。
频率由慢到快,速度也迅速飙升。
整个战场上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只有战争的怒吼。
张衡脸色凝重,双眼微眯死死盯着敌人的距离。
八百米!
七百米!
六百米!
…
“噗通!”“噗通!”
此时此刻,张衡仿佛进入另外一种状态,除了心跳的声音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四百米!
三百米!
敌人越来越近,所有守城士兵紧紧握着手中的弓弩。
就在越过三百米的时候,张衡几乎用尽的全身力气大声咆哮道:“放箭!”
“各部命令,弓箭手预备!”
“放!”
吕进权大声指挥盾兵防御:“举盾!”
然而,除了一些铁盾外,皮盾根本无法阻挡弓弩的攻击。
躲藏在后的士兵们没几下就暴露在箭矢之下,随即变成一堆尸首。
李羽的弓弩兵强势无比地朝着敌人最密集的方向射去。
疯狂的箭矢,如阎王索命的镰刀,一浪接一浪地收割着人命。
一波接一波的箭矢倾下,攻城的一方士兵不断在城下溅起朵朵血花。
狂野暴烈弓箭,将一些不走运的敌人带走。
不过,即便如此。
举着皮盾的步兵们,冒着陆河县雨点般的箭矢,终是到达了陆河城下。
“全军迎战!”张衡见状没有丝毫慌乱,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手下士兵们反击。
举起武器,气贯长虹地鼓励道︰“兄弟们,别怕这群软脚虾,大人的骑兵队很快就来。”
城墙上防守的士兵,将滚木、短枪、碎石疯狂地向着城下砸去。
此刻的双方,几乎已经扭打在了一起。
双方死伤的人数,在极速地增长着。
“他玛德,我跟他们拼了,老孙,小心姓李的偷袭!”
吕进权脸色阴沉无比,大喝一声。
带领着自己的亲卫队恶狠狠扑来陆河县。
他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场战斗必须速战速决。
城下的步兵在吕进击带领下,攻击的强度变得越发强大。
士兵们竖起云梯,一波接一波拼命地向着城墙上冲去。
两方大战,几乎将城墙打得摇晃。
张衡此刻,完全是以血肉来挡住了敌人的进攻。
手下的一万多的士兵,几乎全部顶在了最前沿。
双方的白刃战,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战斗模式。
你一刀,我一刀。
我砍死了你,我活!
我被你砍死,你活!
尸体和伤兵越积越多,陆河县一方,完全是在凭借着意志在战斗。
他们相信,只有李羽在。
他们不会死,也不会输!
张衡无比疲惫地砍出最后一刀,扬天咆哮道:“羽哥,你在哪啊!”
孙公南望着站在城头的张衡部,淡淡地呢喃道:
“这群人的战斗力当真不可小觑啊。”
“可惜…那人已经放弃了他们。”
此话一出,仿佛是在打他的脸一般。
隔着五百米外的左侧,突然传出一声震慑天地的暴吼:
“张衡莫怕,李羽来也!”
孙公南淡然望去,虽然是被打了脸,却也并不害怕:
“呵呵,骑兵而已,我早已布下枪阵等你来攻。”
而就在孙公南自以为胜券在握之时。
他的正后方同时响起一道声音:
“张衡莫怕,洪益来也!”
洪益是谁?
孙公南等人正在纳闷之时。
又一道震撼之音响起:
“张衡莫怕,李贵来也!”
城墙之上,张衡心里一堵,像是一个被人欺负了的委屈小孩,眼泪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玛德,兄弟们怎么都来了!”
突然间,孙公南、周阮高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苍白。
他们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被包围了,被一个小小的台州太守带兵包围了!
“不可能!”
“他们哪来的这么多兵马?”
周阮高望着突然出现的台州大军,仍旧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杀!”
李羽可不管,对方信不信他有这实力,两脚一拍战马,掀起一阵杀意之风。
毫不犹豫地朝着周阮高的本部冲去,一边冲着一边低吼道:
“周阮高,你给我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