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好棋盘。
江凛双手搭在膝盖上,大刀金马的坐姿颇有气势。
苏玉禾的口音很容易就听出来不是本地人,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只是这关系到苏玉禾的安危,江凛没有正面回答,他掀起眼皮看了眼徐兴国:“嗯,是来插队的知青。徐先生想知道的,大可直接问她,如果她没有说,那就是有自己的考量。”
徐兴国在官场上混了十多年,遇到的基本都是圆滑的人,说话要多漂亮有多漂亮。
像江凛这么直接的,倒是头一回儿。
他脸色有些怪异,听徐才鸿催江凛动子,他才尴尬地笑了下。
江凛动了一子,看着棋盘,开口:“只要玉禾能给小旭治病,别的信息并不重要。”
徐才鸿点头:“对,不重要,小江啊,这个走错了,等下啊,我重新来。”
江凛挑眉:“老头子你要悔棋啊……”
徐兴国搭腔:“我爸棋品就那样,抓到你下棋可有得你受了。”
连下两盘棋,江凛都有点怀疑人生,徐才鸿走三步悔棋两步,简直是臭棋篓子中的极品。
徐才鸿很痛苦,这年轻小伙脾气不错,正打算拉着江凛准备来第三局,纪善芳就下来了。
江凛松了口气,赶紧站起来,迫不及待躲开徐才鸿的魔爪。
徐兴国没看到小旭,问纪善芳:“儿子呢?”
纪善芳:“扎完针就睡着了。”
徐兴国却是皱眉,苏玉禾适时解释:“这次的针灸时间长,小孩子熬着熬着睡了不意外,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药也分好了。大概是配了一个月的。”
徐兴国:“一个月?这么久?”
苏玉禾笑着:“是啊,公社里放假了,回家过年,过完年回了公社事情多,等再过来,大概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
纪善芳应该是早知道了,听了话只是面色复杂,没说什么。
“不过你们放心,我尽量快点来。”苏玉禾笑了笑,“没什么事情,我跟凛哥先回了。”
纪善芳开口:“留下了吃饭吧。”
苏玉禾婉拒:“我跟凛哥打算去这边的副食店逛逛,买点年货。啊,对了,给你们拜个早年。”
纪善芳又拿了一百块钱出来,苏玉禾没要:“不是都说了吗?诊费给的还没用完,需要我会开口的。”
“瞧我这记性。”纪善芳有些不好意思,转身匆匆离开,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袋苹果:“这你可不能拒绝了,几个苹果不值钱,你拿回去吃吧。”
一袋苹果对徐家确实不值钱,对于苏玉禾来说,也贵不到哪里去,她家世就摆在那里。
只是这袋苹果,估计有七八斤,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吃上苹果是很奢侈的事情。
这可是连饭都不一定能吃饱的年代。
苏玉禾收下了,出了徐家,江凛接了过去:“我来拿。”
苏玉禾说要逛副食百货什么的,不是借口,她和江凛提着袋苹果去省城供销社。
马上就要过年,人多得很。
苏玉禾本来还想再买些桂花糕,这东西家里几个女的都爱吃,可队伍实在太长了,别说桂花糕,别的也买不到。
苏玉禾看了一圈儿,只买了些在县城供销社买不到的东西。
苏玉禾本没打算买很多,一圈逛下来,大包小包的,也不少。
她有些懊恼:“买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看着真多,这个麦乳精还有这个……在县城就能买到。”
江凛:“买不到了,早些日子这些都变紧俏货了,大家憋了一年,到年底舍得花钱买了。”
苏玉禾点头,趁着没人注意,拉了下江凛的衣摆:“去吃饭吧,饿了。”
两人去了上次去的国营饭店,吃了两碗面才去坐车回去。
车上的人都是大包小包的,江凛拿着东西也不突兀。
苏玉禾走在前面,径直走到最里面倒数第三排坐下。
她喜欢坐这个位置,上下车的人走来走去不会特别打扰。
买来的东西放到脚下,苏玉禾打了个哈欠,江凛侧低了头,小声说:“困了睡会儿,等会儿到了我喊你。”
苏玉禾点了点头。
车子已经开动了,除了一些说话很大声的,基本没人走动。
江凛身板大,苏玉禾扭头看不到同一排旁边位置的人,想来他们也看不到苏玉禾。
苏玉禾坐在那里,像是一个小空间。
她有些困,但还不想睡,看江凛目视前方的大傻样儿,她忍不起打起了别的想法。
半分钟后,江凛抓住了苏玉禾捣乱的手,压着嗓音:“做什么?”
苏玉禾眨眼:“手冷,放你衣服里暖暖,不行吗?”
江凛咬了下腮内的软肉,这丫头真的是,她那是放衣服里暖暖吗?
冰冷的玉手直接摸到他肚子上了,就算是暖手,江凛还能忍,但她一点都不安分,时不时捏着他腹部上的肌肉,这他也忍了。
可她逐渐往下……
“别闹。”噎了半天,江凛只能憋出这两个字。
苏玉禾轻声笑了:“逗你呢,我知道这是什么场合。你不会以为我要摸唔──”
江凛突然捂住了苏玉禾的手,平日淡定如许的男人,脸上有些崩溃:“饶了我吧。”
他快速看了眼旁边,发现没人看这边,无奈地叹口气,拿过苏玉禾腿上的手套,给苏玉禾带上:“别再脱了。冻着你。”
窗外一片白雪颜色和枯枝冒出的星星点点,苏玉禾问江凛:“明天回家了。凛哥,你去过首都吗?”
“没有。”
“那你想去吗?”
以前没想过,但苏玉禾在首都,江凛斩钉截铁地答:“想去。”
苏玉禾很少会和他说这些事情,既然说到了这里,苏玉禾忍不住跟他说:“凛哥,以后会恢复高考的,你信不信?”
江凛作为地主崽子,开始学习的年龄比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