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槿桐先前就发现陆离的面相不一般，不像是普通人，但又没想太多。
此刻再看，果然能看出他更像是东舆人。
寇樽煜学了不少玄术，也懂些看面相的法子，先前没注意，是因为他没仔细看过陆离的面相，此时也能发现端倪。
见大家都看着他不说话，陆离有些慌张，“主子，属下是北冥人，对吧？”
寇樽煜移回目光，面色如常道：“他长在北冥，就是北冥人。”
陆离微松口气，只要主子还认他，他就不怕。
柳皇后冷笑道：“他身上留着东舆皇室的血脉，是东舆皇帝的亲子，就凭这点，他永远也不会是北冥人。”
江槿桐发现好似令有隐情，故意问：“既然你说他是你们东舆的六皇子，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没人来找他？”
柳皇后眼神闪躲，“当然是不知道他的下落。”
江槿桐看出她有所隐瞒，毫不留情地拆穿道：“可你刚才一眼就认出陆离的身份，想来是早就知道他是谁。我猜，他这个六皇子在你们东舆并不重要，可有可无。遇上了就利用一下，遇不上他的死活也无所谓，是这个意思吧？”
柳皇后也不再遮掩，“呵，他确实是东舆皇室血脉，理应为皇室肝脑涂地。东舆皇子哪个不是在为东舆效力？他能为东舆做些事，是他的福气。”
江槿桐侧头看向陆离，“陆离，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陆离连连摇头，将抗拒写在脸上，”主子说得对，长在北冥，属下就是北冥人。“
柳皇后眼含错愕，“你甚至没有问过你母妃的事，就这样决定了要继续做北冥人？我告诉你，你的母妃就是被北冥人所杀，你才会流落在北冥！”
陆离听到这些没什么感觉，他记忆里没有这些，就像听别人的故事似的。
反倒是年幼时亲眼看到养大他的“爹娘”离世，对他打击更大。
江槿桐问：“他母妃为何离开你们东舆皇宫？”
如果不离开皇宫，人怎么会被他们口中所为的北冥人害死？
柳皇后显然不想说这些，但话已至此，有些事是瞒不住的，倒不如直接交代，“他母妃是北冥人，当年皇上特许她带上年幼的皇子回乡探亲，却在途中遭遇不测。”
江槿桐审视着她的表情，“一个年幼的皇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妃嫔，能单独出门，想来你们东舆的皇帝，对她们母子也并不上心吧？”
被无情拆穿，柳皇后脸上生出恼怒，“休要说这些挑拨皇子与皇上的关系！”
“就这关系，也不需要挑拨吧？”江槿桐不管对方死活的无情补刀。
“你！”柳皇后被气得说不上话。
江槿桐又道：“我猜他亲娘是个不起眼的人物，才有机会抱着陆离离开。至于她遭遇的不测到底是何人所为，你们应该心里更清楚。”
说到这里，柳皇后就不敢再多说了，她心里很明白，江槿桐猜得没错，陆离的亲娘的确是不起眼的人。
一个得到皇上宠幸的宫女罢了，若不是算出她当年生下过孩子，柳皇后也不会知道还有这个六皇子。
陆离此刻庆幸还好他没有中圈套，也没有选择东舆，他们果然不配。
而且他有预感，他亲娘是被东舆害死的，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
江槿桐见柳皇后不说话，又问：“你们千里迢迢地过来，想来除了偷龙灵，也为了救你们的三皇子吧？东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柳皇后心中不安，妄图加大嗓音盖住慌乱，“这都是你的猜测罢了，东舆一点事都没有！”
“堂堂东舆皇后，亲自跑这一趟，说明贺兰岫在你们这里很重要？”
柳皇后心里慌得厉害，他们分明遮掩的很好，北冥人怎么可能会看得出来？
一定不会的，他们只是想故意套她的话！
她只要不说话，谁也拿她没办法！
江槿桐看出柳皇后的意思，这是不打算老实交代了。
唉，老实交代不好吗，非要让她用一些暴力手段不可。
刚好用上她新研究出来的真言符，附赠的效果除了浑身瘙痒外，还加上了三十八种酷刑的感受。
虽然不是真的会经历，但疼痛和折磨一样都不会少。
这符她本来没打算用，但看到对方的秘密，江槿桐决定在她身上试验一下。
柳皇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忽然就觉得哪里好像变得不太一样，可又说不上来。
很快，嘴巴开始不受控制地吐露东舆的秘密。
“皇上病故，几个皇子内斗全死了。我身为皇后，只能想法子稳住局势，来北冥找三皇子回来继承大统。”
江槿桐还挺意外，没想到东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可就连玄风道长都没能发现，显然东舆将消息压得很好，甚至连天象都能遮掩，厉害啊。
江槿桐见她还有话没说，“好心”的主动提醒，“还有呢？你的身份还没说。”
柳皇后脸都憋红了，还是没能守住秘密，“我是修道者，玄灵是我师妹。东舆柳皇后很好骗，不过是简简单单的耍个手段，她就对我们深信不疑。她的身份好用，夺走她的身体，我和师妹将来才能控制住东舆！”
江槿桐就不理解了，“既然是夺舍，那你干嘛不直接夺走东舆皇帝的身体？这样也就不用再麻烦，一步到位控制东舆啊。”
“当然是因为我心中有他！如若不然，他死后我也不会远赴北冥。”
“原来如此，”江槿桐听明白了，又没完全明白，“你们不是能有法子让死去的人再活过来吗？你复活他不行吗？”
柳皇后嘴巴仍旧是不受控制地回答：“如今的身体我用腻了，他也老了，不似年少时的风华。等我找回三皇子，就用他的身体复活皇上，到时候我再重新夺走其他年轻女子的身体，就能永葆青春。”
江槿桐不由啧啧两声，这法子听起来果然能长生，可却不知道要害多少人命，她可不敢苟同。
“生命之所以值得珍惜，正是因为人有生老病死。若是能无穷无尽地活下去，就显得没什么意思了。”
柳皇后冷笑一声，“那是你不懂。你如今还年轻，当然觉得青春没什么。等你青春不再，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这样做。”
“可惜你没办法永葆青春了，占用别人的身体这么多年，也该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