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王虽然有点莽,做事有点急躁,但并意味着他是傻子,这时炎帝谁都不见,单独见了自己,明显是秋后算账了。
当然,这多他来说是好事,至少见到了炎帝了,只要能见到炎帝,就说明炎帝给愿意给他一个辩驳的机会,
如果连炎帝都见不到,那才说明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誉王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丈人,见到祝寒山微微点头后,才咽了咽口水,跟着贾严见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很安静,刚才激战打碎的书架、桌椅已经被宫女太监收拾干净,只是新的还没有搬进来,导致整个大殿看上去空荡荡的,看得让人莫名有些发慌。
尉迟然已经下去整军了,大殿上只剩下魏青和沈涛,正双手拢在袖中,安静地站在两侧,而炎帝,也正在埋头批阅奏折。
加上贾严进了门,也不在理人,只是抱着拂尘回到了炎帝的身边,仿佛一只老松一般地站着不动了。
气氛沉闷得可怕。
这下誉王心里更没底了,心底不由把贾严这个老太监骂了千万遍,心说你好歹通报一声啊!你通报一声,本王好歹有个台阶下啊!你这一声不吭算怎么回
事啊?
没人理,誉王只好苦逼地走上前,跪在地上道:“儿臣……参见父皇。”
炎帝依旧批阅着奏折,没有说话,甚至连看都没看誉王一眼,沈涛、魏青相识一眼,也都只是轻微地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为誉王可惜,他们只是为难……炎帝留下他们,不准他们离去,就是在处置誉王的时候,听听他们的意见!
处置轻了,誉王犯下的是暗杀储君的大罪,处置重了,要是要了誉王的命怎么办?
众人各怀心思,空气依旧沉寂。
只有门外洗刷血地的“唰唰”声,成了这空气中唯一的旋律。
誉王眉心已经冒汗,他很清楚炎帝的性格,如果此时炎帝大发雷霆,那说明事情并不是太严重,炎帝现在一句话不说,只能说明……青云观的刺杀,的确已经碰了他的底线。
“儿臣……参见父皇!”
没有人说话,誉王只好硬着头皮再次见礼,这一次额头已经贴在地上,连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
这么多年大权在握,誉王还是第一次这么无助,以往只要自己被弹劾,不用自己出手,手底下的御史言官就能帮自己摆平。
现在却只能一个人孤军奋
战了。
“先跪着吧!”
直到誉王快要绝望,炎帝的声音冰冷传来,誉王顿时一喜,心底刚泛起一丝希望,就听到炎帝继续道:“你的事,朕已经交给了太子!怎么处置,全凭太子。”
燕王的一颗心瞬间跌入了谷底,通体冰凉。
他很清楚炎帝这话的意思,那就是要杀要剐都听太子的,他不会干涉,而以太子锱铢必较的性格,他会放过自己吗?明显是不可能的!
如果说落到炎帝手中还有一线生机的话,落到太子手中,几乎是十死无生了,青云观怎么样?根基够根深蒂固了吧?
结果怎么样?因为一句“太子不是人”!几天的时间就被太子连跟拔起了,说他誉王不憷梁休,那肯定是假的。
“父皇……”
誉王脸色大变,猛地抬起头来正想说什么。
这时,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禀报道:“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燕王闻言怔住。
听到梁休到了,炎帝阴沉的脸这才有了一丝笑容,随手丢掉手中的奏折,道:“宣!”
小太监应了一声退了出去,片刻,梁休就背着双手走了进来,他就像是一只斗胜的公鸡,迈着不可一世的脚步
,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痞笑,远远地就冲着炎帝抱拳道:“父皇,恭喜恭喜哎!”
炎帝见到他的嘚瑟样,心头郁结的火气忽然就消散了,解决了叛乱,又在暗影中埋下了一颗钉子,这的确算得上是一场大胜了。
可是见到他的样子,炎帝还是没来由地有些来气,黑着脸道:“皇城都快被人踏平了,何来的喜!”
梁休立即拍着胸口道:“多大点事啊!我看皇城也该修缮修缮了,父皇尽管让工部修缮,反正……国库现在有钱!”
炎帝闻言脸皮顿时直抽搐,如果不是沈涛和魏青在,他此时都掀桌子了!小混蛋,你耍着朕玩儿呢?自己拍着胸脯让国库出钱?你还要不要脸了!
沈涛、魏青两人当时也怔住了,心说太子果然是太子啊!这种事情无耻竟然就顺口拈来,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就连誉王,听到这话心里别提多酸了!同样是儿子,怎么区别就这么大呢?瞧瞧,这种话说出来都没事!要是自己,估计又得进宗正寺了。
“哎,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现在很穷!不像国库刚刚有了填充……”
梁休撇了撇嘴,就不该接这话茬的,要是
炎帝让自己出钱修怎么办?虽然现在自己是有点小钱了,但南山工程才刚刚启动,可是还需要很多钱的!
见到跪在地上的誉王,梁休赶紧转移话题,热情地走了上去,双手握住誉王的手道:“哎哟,这不是二皇兄吗?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啊!皇弟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誉王闻言身体倏地僵住,脸色也阴沉下来。
虽然没有公布,但现在炎帝身边的心腹重臣,谁不知道青云观刺杀案,是他誉王一手谋划的?
现在梁休这一番话,就像是一巴掌打在了誉王的脸上,站着给你杀,你都杀不死啊!
最重要的是,现在梁休旧事重提,让誉王一下就紧张起来,炎帝刚才已经说了,青云观刺杀案现在由梁休全权负责。
也就是说,梁休现在手中,掌控着他的生杀大权,生死全在梁休的一念之间。
“哎,皇兄,你咋怎么拘谨呢?怎么,皇弟我没死,你不高兴啊!”
梁休眯着双眼,笑呵呵地问道。
誉王嘴角抽了抽,心说你不废话吗?你不死就是我死了,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道:“太子殿下安然无恙,皇兄自然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