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哥的话说得很没底气，毕竟万华说的都是事实……
但在这种场合，金哥无论如何是不能承认的，不然自己以后就很难骗粉丝、割韭菜了。
万华冷笑一声，道：“挣钱，不磕碜。但当婊子还立牌坊，那就磕碜了。要不要，我把你和云佳签的合同原件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你是疯子吧？”金哥吓了一跳，他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万华做事这么不计后果，合同是保密的，如果万华把合同公布，那就是违反了保密协议，是要付出巨额赔偿，这家伙不考虑后果吗？
只是金哥忽略了一点——万华已经投靠了张凡。
站在云佳的立场，万华是个背叛者。
既然背叛了云佳，他就没有退路了，必须做有利于张凡的事，才能得到新东家的重用。
另外，从心理上讲，大部分人都明白“背叛”是不道德的。万华为了让自己的“背叛”更合理，潜意识里更愿意揭露云佳的丑事。
云佳越坏，他投靠张凡才显得越合理。
当万华选择站在这里的时候，就意味着，他将会竭尽所能，不惜采取过激的方式，把自己掌握的信息都曝光了……
至于合同的保密协议？不值一提！
他都彻底跟云佳割裂了，还在乎这些？
金哥的直播间，弹幕多的卡爆了。
“金哥，怎么回事？”
“这个人说的是真的吗？你是不是当了云佳的狗？”
“我一直以为金哥是个老实人，没想到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拿钱办事，正常，但非要骗我们是中立的，这就没意思了吧？”
“我就说嘛，总觉得金哥的言论有引导性。”
“这几年，不知道他暗中恰了多少烂钱呢。”
“唉，上个月我还买了金哥网店里的东西，结果质量可差了，我想投诉，根本没用。”
“是啊是啊，金哥卖了好多假货，我当时说了，还被一堆人喷了。”
“看来，金哥不光是云佳的狗，其他昧良心的钱也没少赚啊。”
“垃圾主播，取关了。”
“垃圾主播，嗬呸！”
金哥看到这些弹幕，心中焦急，还对着镜头狡辩道：“大家不要听这人胡说……”
万华呵呵一笑，道：“我已经把一部分合同拍照发到网上，还有云佳这次收买的主播、网红名单，大家自己去看吧。”
金哥如同遭到晴天霹雳：这家伙竟然真的敢把合同发出来？疯了疯了，不对，这不重要，我完了，我凉了啊……
“垃圾主播！”
现场观众纷纷指着金哥的鼻子骂，甚至有人冲他丢垃圾。
金哥心中叫苦不迭，只能灰溜溜地逃了。
他知道，自己的主播生涯结束了，再也找不到这么赚钱的行当了。
不光是金哥，现场其他收了钱的走狗，也是脸色大变，纷纷撤离……
群众一片唏嘘：
“跑了这么多狗？”
“我就说嘛，为什么每次云佳搞活动，一堆名人都表示支持，原来都是收了钱的狗。”
“云佳不光花钱买水军，还花钱抹黑对手呢。”
“云佳真是毫无底线，有多少认真做游戏的小公司，是被云佳的水军和走狗搞死的？”
“但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家云佳有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大家议论一会儿后，却是有些绝望。
因为他们都明白，云佳这种顶级游戏公司，肯定会花钱雇水军、养狗，只是以前没被曝光而已。
就算万华不说，大家也知道。
万华的出面，只是提供了证据。
但那又如何？
证明了，是真的。云佳无非是损失一点名声，并不会伤及根本。
毕竟，云佳有的是钱，人家就是愿意花钱养狗，网友们又能怎样？
大不了，以后做得再隐秘点，不留把柄。
众人情绪低落之时，万华高声道：“大家别急，我作为云佳的财务部负责人，要曝光的这点，自然不是这点小事。”
“这还是小事？”
“你的意思是说，后面还有更猛的。”
“好家伙，这么说我可不困了。”
“我现在就一个念头，巴不得云佳死。”
“虽然我给云佳冲了好几万，但云佳如果死了，我不介意这几万打水漂。”
“这垃圾公司，真恶心，实在是游戏行业的毒瘤，赶紧倒闭吧！”
众人很期待接下来的猛料。
万华感受到现场的气氛，竟是有些激动。
原来，揭露前公司的丑闻，是这么爽？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沐浴着光明的斗士，声音不禁加高了几度：“假抽奖、养走狗，这些坏事，更偏向道德层面，我们只能说云佳不要脸。可我接下来说的，就不是不要脸，而是践踏龙国法律了！云佳工作室，通过各种手段，包括但不限于做假账、签阴阳合同、向境外转移资产……每年偷税漏税达百亿元。另外，勾连部分干部……”
话还没说完，现场观众就惊掉了下巴。
别的不说，单是偷税百亿这四个字，都够云佳喝一壶的了。
什么假抽奖、买水军，跟这个比，不值一提。
场馆的休息室内，不少云佳的工作人员、高管，都是吓得肝颤：万华啊万华，你真是一条疯狗啊……
马恒更是惊骇至极，气都喘不上来了，尖叫道：“万华，你如此抹黑、造谣云佳，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万华目光决绝，道：“马总，你把财务工作交给我，跟钱和账有关的事，都经我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难道不清楚吗？”
“你、你……”马恒脸色比猪肝还青。
万华继续道：“在公共场合，有些东西我也不能说得太细。总之，我掌握的证据，在一个小时之前，已经提交给官府了……这些东西，我没发到网上。”
没发到网上？
老子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马恒终于是近乎气绝，当场喷了一口血出来，脸色从青红变成了惨白。
他想狠狠地骂万华一句：你这吃里扒外叛徒、二五仔，你不得好死！
但他很清楚，万华不过是一个工具人而已，这一切的幕后操持者，是张凡……
马恒无比虚弱，目光移向了张凡。
他想说点什么，可是嘴里满满的血，哇呜哇呜的也说不清楚。
张凡一脸关切，问道：“小马，你没事吧？”
这一问，马恒满头青筋暴起，止不住地咳血，差点被血给卡死……
就在这时，马恒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女秘书的声音：“马总，出事了。”
马恒的呼吸有些急促，咳道：“什么事？”
他现在反而已经淡定了，难道还能有什么事，比眼前的情况更遭？
女秘书焦急地道：“云佳工作室的总部大厦上，聚集了十几个人，嚷嚷着要跳楼……”
“咳、咳……滚、滚！！”马恒发出沙哑的嘶吼声。
然后，他瞪着张凡，一字一顿地道：“你安排的？”
张凡一脸惊讶，道：“你可别抹黑我，这些人，明明是你安排到COS大赛上闹事、自残的……”
马恒立马明白了。
他在对付霜霜游戏的计划中，有一项最没底线的措施，就是买通了几个亡命之徒，让他们去COS大赛现场闹事、自残，故意引起骚乱。最好是出现人员伤亡，COS大赛必定会被立即叫停。
可他没想到，这些亡命之徒，竟然跑到了云佳大厦上闹跳楼。
闹跳楼，不需要真的玩命，就这么闹着，就已经算是帮云佳火上浇油了。
“都是叛徒，都是没信用的狗东西，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马恒几近癫狂。
张凡呵呵一笑，道：“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我给他们加钱了啊。”
马恒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让开！”
“官府执法、闲人退避！”
就在这时，入口处来了密密麻麻一群人，少说有四五十个。
这些人穿着两种制服，一种代表着税务机关，一种代表着特警队伍。
附近的观众立马安静了下来，主动让出位置。
刚才万华提起云佳的犯罪事实时，说已经把证据提交给官方了，很多观众还是不太信的。
现在，看到这么多公职人员，大家信了……
两大部门，动用这么多人，算是给足了云佳重视。
云佳有不少实力不俗的保镖，甚至可能调集腾仙护卫队，这一批特警陪同税务人员一起来，就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马恒见状，也是知道自己完蛋了。
但在最后关头，他还是偷偷用手机拨了一下干爹的电话。
嘟……
电话直接被挂了。
马恒主动抬起双手……
咔！
一副手铐被拷了上来。
其他在场的云佳高管，也是被一并带走。包括小强、万华这两个“叛徒”，他俩不但是举报的关键人物，也是马恒曾经的走狗，肯定也是要进去接受调查。
带走了这么多人后，为首的一个干部拿起话筒，大声道：“由于云佳工作室涉及重大违规，上级要求取消这次金秋会展活动，对各位游客造成困扰，深表抱歉。大家的门票费用，会在7个工作日内三倍退还。请各位游客有序退场，感谢配合！”
“结束了？”
“活动不办了？”
“但是我们不亏啊。”
“看了这么一场大戏，不比什么金秋会展有意思多了？”
“而且领导承诺了三倍退费，我还赚了呢。”
“好了好了，我得回去冲浪去了，真想看看网上在怎么讨论云佳呢。”
“你们说，云佳经历这次事件后，应该是死定了吧？”
“有可能……不过还得看上面怎么想，懂的都懂。”
“云佳怎么样不好说，但霜霜游戏肯定是要起飞了。这一战，云佳已经被完爆了……”
现场众人一边议论，一边撤离了场馆。
…………
与此同时，博客网首页。
热搜榜上，突然出现了许多关于霜霜游戏的热搜。
《天域COS大赛》
《霜霜游戏得到网友肯定》
《COS高手在民间》
《用心做游戏，用心做活动》
…………
这些热搜，当然不是张凡买的。
自始至终，张凡压根没关注过博客网上信息，更不在意投票榜上的数据。
博客网肯定收了云佳的钱，为云佳提升热度、提升投票数。
现在云佳已经凉了，这些假数据只能成为笑话。
哪怕云佳得票率是100%，又能怎样？
云佳的金秋会展都被关停了，这些数据有个卵用！
…………
网友们发现热搜的变化后，也是觉得好笑，觉得博客网像个小丑。
不久之前，霜霜游戏的相关话题还很少，明显是是故意压下去的。
在马恒被抓走不到一分钟，这些信息就能正常显示了，真巧啊呵呵。
…………
与此同时，博客网的一间办公室内。
CEO余栋正快速给各部门下达吩咐：
“投票榜上的得票率，现在是多少？什么？还是6：4？一拳蠢货，云佳都要凉了，还维持这个假数据作甚？真实数据是多少，霜霜游戏得票80%是吧，好的，你们缓慢让数据正常显示，别显得太假……”
命令下达后，投票栏中，霜霜游戏的得票比例，也是逐渐从40%提到了80%，并且还在上升。
不过，网友们早就不关注这个投票栏目了。
这场斗争的胜负，根本不需要用投票数来当参考。
就像是两个人比武，其中一个死了，另一个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已经赢了。
当然了，余栋做出这样的命令，并不是因为良心发现，只是为了尽量掩盖自己收了云佳的钱。哪怕网友们心知肚明，至少也要做做样子……
可就在这时，他的办公室门开了。
几个公职人员出示了一下证件，冷冰冰地道：“余栋是吧？我们是监察部门的。你涉嫌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非法避税、危害信息安全和造谣、诽谤等违规行为，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不，我没有，我只是个老实本分的商人啊。”余栋慌了神，连连否认。
几人略显无奈，道：“我们既然到这里了，肯定是有的放矢，你跟云佳马恒私下里的那点破事，真以为我们不知道？只是一直没找到好机会而已。”
“我、我……”余栋欲哭无泪，自己恐怕是要去跟马恒当室友了。
“你什么你，有话去跟法官说吧，我们只负责拿人。”几人毫不客气地把余栋靠上了。
余栋身子一软，像烂泥一样被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