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河十分赞同秦冬雪的话,道,“今日起床,我们先去建房子的地方看一看。然后再去找找盖房子的材料。能越早动工越好。”
秦冬雪点头,趁着刚起床,她给张大河把了脉,道,“脉象还算平稳,只是这药,还是得继续喝。那王春草在厨房熬了一锅豆渣粥,现在厨房估计用不了,我们先出去看盖房的地方,回来再给你熬药。”
张大河没有意见,朝秦冬雪颔首,“辛苦你了。”
秦冬雪听到这话,顿时笑了,“张大河,这段时间没听到你说这话,我还以为你转性了。怎么,后知后觉的愧疚又起来了?”
张大河不说话了。
秦冬雪瞥了他一眼,嘟囔道,“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就冲你这婆婆妈妈的劲儿,我迟早把你踹了。”
张大河:......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声音很小?
不过,秦冬雪这么照顾他们,只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吗?
张大河不语,盯着她干净的小脸,神色不明。
......
张大河和秦冬雪起床洗漱后,带着阿团直接出了门。
王春草害怕秦冬雪去偷吃她的豆渣粥,一直守在厨房里。看到他们出门口,才狠狠的啐了一口。
张大河和秦冬雪带着阿团来到里正家。
昨天来的时候匆忙,只听里正说了一句,房子在那边的荒地处。
但具体在哪里,他们还需要详细问一下。
只是他们似乎来的不太是时候。
里正家的院子里挤得满满当当全是人,中间围着一个衣裳破烂的人,正抱头鼠窜。
院内一片喧闹,里正花白的胡子气得一翘一翘的,可见发了很大的火。
他们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谁知里面不知道谁忽然大喊一声,“昨天的那户流民也来了!”
这一声落下,院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里正看到他们过来,面色微变,拄着拐杖大步上前,“大河,不是说耕地的事情改日再说吗?你们今日怎么就过来了?”
他话音刚落,院子里有几个沉不住气的瞬间站了起来。一双眼睛阴沉的盯着张大河他们,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来打架。
张大河瞬间了然。
原来这群人聚在这里,还是为了耕地的事儿。
不过,他今天并不是来跟他们吵架的。
“昨天您说给我们划分盖房子的地方在一处荒地,但我们初来乍到,不知道地方在哪儿,所以来找您打听一下。”
此言一出,不光是里正,整个院子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里正面容缓和,道,“给你们分的地方比较靠近里面,喏,看到那边的山了没有?就在那山脚下。你们顺着这个方向,直接过去就行!”
张大河微微颔首,“多谢里正。”
说罢,他牵着阿团的手看向秦冬雪,“我们走吧?”
秦冬雪点头,三人刚转身——
“等等!你们站住!”
张大河温声回眸,看到被围在中间的那个流民慌乱的朝他们跑过来,抓住他的袖子,“你,你们也是被分到这里的流民吧?”
张大河点了下头,“是!”
那人顿时来了劲头,“我也是,我也是,我叫王挺拔,今天刚到这石岭村。兄弟,你别被他们给骗了!什么改日再说,你知道吗?这石岭村的人,他们压根儿就不想给我们耕地!我们可是有官府文书的!有官府文书,我们就是这堂堂正正石岭村的人,他们凭什么不给我们分地?”
听到他说这话,院子里的众人又躁动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就要走过来。
张大河微微皱眉。
从昨日他们还没进村的时候,就发现了村里的这个矛盾。
为了躲避这个问题,他们一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可没想到,今日竟然被这么个蠢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戳穿!
顿了顿,张大河温声道,“既来之则安之,至于耕地问题,里正大人对我们很是照顾,我相信里正大人。”
秦冬雪赞赏的看了张大河一眼。
别说,这男人关键时刻还真挺顶用!
张大河这话说的十分高明,不但把耕地问题巧妙的绕过去,甚至还把里正暗暗夸了一遍,院子里的人神色各异,里正看向张大河的眼神更是有光在闪。
王挺拔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相信他们?他们都是一伙的!没有耕地,我们就活不下去!若是活不下去,老子抛妻弃子的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你说什么?”秦冬雪忽然看向他,“抛妻弃子?”
王挺拔身子软下去,捂着脸哭了起来。
“我上有爹娘,下有婆娘和五个孩子,但全家上下,卖了所有东西就只有三两银子,想要进隆庆府,一个人就要三两,我们家,注定只能活一个人!”
秦冬雪已经猜到了结局,神色莫变,“所以你就自己拿了银子,跑了出来?”
王挺拔痛苦不堪,“是......”
周围安静了下来,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里正重重的叹了口气,一锤定音,“好了!都别吵了!只要来到我们石岭村,就是我们石岭村的村民!至于耕地问题,过几日,等三户人家都到齐了以后再议!王挺拔,村子里给你们划分了盖房子的地方,但是那边是荒地,暂时没办法住人。你可以暂且租住在村民家中。一个月三十文。”
“三十文!你们怎么不去抢钱!”
王挺拔怒吼出声,脸色哀戚,“别说是三十文,我现在身上就是三文也没有!我一路上,全靠着树皮草根逃过来的!”
听到这话,原本想要赚这份钱的众人顿时退避三舍。
大家都不是什么有钱人,更何况这个王挺拔身上身无分文,去了家里租住,说不定还要管饭,他们自己生活都困难,可不想揽这份活计!
里正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发现众人都不吭声,顿时叹了口气,道,“那你只能去住破庙了。你尽快盖房,这段时间你可以到我家来吃饭。”
王挺拔面色不虞,“我凭什么住破庙?官府让我到这里来,你们就应该管我到底!既然管饭,不如让我住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