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问,只坐在沙发上看着,嘴里念叨着,“花不错。”
时筱有些害羞,“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我就收下了。”
这欲盖弥彰的措辞,薛睿自然是不信的。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是你最终坐不住了,给姜云霆打电话。
“花别送了,家里没有那么多花瓶,扔了也挺可惜的。”
姜云霆煎熬的等到了这通电话。
表情笑眯眯的,“那我后面让他们一个礼拜送一次,这样花枯萎了就可以续上。”
时筱抱着电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把话题岔到愿愿身上。
“愿愿呢?”
“还在睡呢。”
别的,她不敢多问,怕愿愿哭闹,怕愿愿要她……
怕自己又开始自责,没做好一个合格的母亲。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
姜云霆听着她的呼吸声,心跳都不由得加快。
他的思绪也不由得飘远,仿佛就这样听着她的呼吸声,都觉得很安心。
时筱也默契的没有说话。
直到管家急急忙忙跑来,“少爷,不好了,小少爷摔倒了。”
时筱的心猛地攒动。
姜云霆知道她听见了,小声安抚,“我先上去看看,你别担心,小孩子磕着碰着了很正常。”
时筱又怎么可能不会担心。
“我现在过去。”时筱心底火急火燎。
姜云霆轻声道,“我派人过去接你。”
“太慢了,我自己过去。”
放下手机,姜云霆嘴角弯起,脚下带风去二楼看姜愿的情况。
时筱到的时候,姜愿的小珍珠掉个不停。
不停的朝时筱张开手臂,嘴里嚷着,“妈妈,呜呜……”
时筱的心都要疼化了。
小家伙脑袋上摔出来一个大包。
姜云霆把孩子递给她,时筱抱住。
他接着道:“家庭医生刚走,只是摔了,没有大碍。”
尽管如此,看到姜愿这么疼,她心里也难受。
管家愧疚的退出去,给他们夫妻二人留有相处时间。
姜云霆自觉老天爷都在帮助她。
放在前些日子,这是他万万不敢想的,时筱竟然主动来找他。
孩子一上手,就再也舍不得放下。
时筱自然而然被留了吃饭,自然而然又被留着过宿,自然而然又被姜云霆推倒在床上……
“筱筱,你回来吧,我和愿愿都离不开你。”
男人一边奋力一边撒娇,时筱的脑子被搅得七荤八素,不知道思考。
心里有个声音也在告诉她,时筱,留下吧,你也需要他们……
这一次,薛睿没有派人来催促。
时筱坐立不安了两天,眼看着姜愿头顶的包小下去。
坐立不安的还有柳茵曼。
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高跟鞋的鞋跟时而有规律的敲击在木制地板上,时而停下来没了声息。
她这几天的烟抽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凶。
汪珊一推开门,就被呛了个泪流满面。
“要死啊!这么大烟雾。”
刚刚在楼底下,看着窗户飘着烟气,她还以为是着火了呢。
柳茵曼正好吸完最后一口,掐灭了烟头,转头瞪着她。
在袅袅烟雾里,神情尤其显得吓人。
汪珊往后退了一步,这才道,“吃饭了。”
这有仇的一家人,有时候相处的又莫名和谐。
大概,这就是血缘的力量。
亦或者说,汪珊觉得,时岩和柳茵曼都算不上什么好人,关于时岩派人撞死柳茵曼父母的事情,也因此少了很多愧疚感。
这拧巴的关系和感情,让人无解。
至于时然,总怕妈妈出事,便休了学,在家自学课程,打算风波过去,再去继续念书。
一开始还很焦虑,日子久了,便也平息下来了。
人生不过如此,总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节奏里。
时然的经历被不少人知道,自然有人远离,那些曾经嫉恨她的人不由得看热闹,那些曾经觉得她高不可攀的人也扎堆来撩拨。
虽然还单纯,大抵看过姜家的是是非非,时然也练就了火眼金睛,一眼能辨别分明,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
她全然不放在心上,毕竟,已经不会更加糟糕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