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看的观众都有一些耐不住性子。
【老王这还有红颜知己。】
【实在是太难为他了,一个人带着孩子十几年了。】
【这也没什么难为情呀,一个死了老公,一个死了媳妇,他们已经为各自的原配守了十几年,也该为自己的幸福想想了。】
【都已经六七十岁的老人了,还有多少属于自己的时间?】
【说句实话,现在癌症这么多,有时候六七十岁,等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鬼门关了。】
【这个时候还不好意思,莫非坟头里在相会?】
【那个时代那一代人,思想都是十分保守的。】
【况且两人还有那么一层特殊的关系。】
【我感觉,这老婆子对他有意思。】
【岂止是一点意思,是相当有意思。】
【这些年我觉得老王应该没少照顾他,两个人的感情应该到位了。】
就在这个时候,巧云已经懒得掩饰了。
【你的腰不好就别再开车走了,今晚就在这睡吧。】
这句话,听的老王立刻热血上头。
但是这个时候他却看到了桌子上摆的一张照片。
那是大牛瘸腿之后的照片。
记得当初自己的媳妇儿上吊自杀的时候,大牛瘸着腿,还过来安慰他。
没想到,没过一年。
大牛也去了。
或许是为了不拖累自己的媳妇儿。
或许是他们双双在单位下岗,生活没得希望。
大牛以一种最屈辱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当时还留下了一封遗书。
其中一句话,老王记得特别清楚。
【如果我是个囫囵人,就算卖膀子力气,还能挣一口饭吃。】
【还能养家糊口。】
【但现在我是个废人,又没了工作,还有什么脸活着?】
【早死早脱生。】
【不连累家人。】
大牛的死,悄无声息。
记得当初老王家出事的时候,朋友来了一大片。
那个时候,桦钢虽然遭受打击,也有很多人下岗。
但是大部分人,在内心深处还是有认同感。
对自己的身份有自豪感。
大家的凝聚力还是很强的。
谁家出点事儿,谁家有红白喜事。
聚起来的人还是非常多的。
但是到了一年之后,大牛死的时候。
却稀稀拉拉的,没来几个人。
因为一年之后,整个桦钢已经垮了。
过去人们总是存在一份侥幸心理。
总认为,企业还是可以的。
只要有一部分人下岗,剩下的人都可以安心熬到退休。
谁知道,桦钢仅仅撑了一年。
就因为经营不善,没有销路。
整个倒闭了。
曾经的厂长也锒铛入狱。
当年威风八面的保卫科长邢三,邢建春,也因为盗窃公物,财物被辞退。
所有人都画上了句号。
曾经人们就为了不上下岗名单,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关系和浑身解数。
到最后却发现,大家都是小丑。
不管谁先谁后,到最后都成了无业游民。
所以大牛死的时候,大家走着走散的散。
有的甚至远走他方求职谋生。
谁都顾不上谁!
人虽然活着,但已经身不由己。
当年巧云哭得格外伤心。
一方面是因为丈夫惨死,另一方面是因为人情淡漠。
曾经那个大集体那个大家庭。
大家都认识,走在厂里,走在街上。
几乎到哪里都能遇到熟人。
但是仅仅一年的时间,桦钢这个大家庭就土崩瓦解。
不仅没有人在自豪的称自己来自桦钢,并且成为一个屈辱的符号。
除了在自己人面前,他们几乎就不会再提起这个名字。
这象征着落伍,象征着过去式。
象征着他们愚蠢的坚守。
过去的一切规则,都已经成为一个笑话。
那个巨人没有了,这个小县城却依然存在。
大家都拥有了新的生活。
没了这个大厂,这诞生了无数的小厂子。
这些厂子有的搞杀虫剂,有的搞化工,有的造纸搞些小商品。
总之都是一些低成本,销路广的东西。
不管怎么样,这个城市似乎又用另一种方式维持自己的运转。
并且更加繁荣了。
昔日这些自豪的正式工人,化身为出租车司机,小贩,外卖员,快递员……
他们用另一种方式,重新化为这个城市的血液。
似乎没有人在意,过去发生了什么。
看着照片上的好兄弟大牛,王响突然起身坐了起来。
【我还是坐一会儿。】
【我觉得躺着腰疼。】
即便到了这把岁数,王响还是不敢,不好意思。
觉得尴尬。
他曾经咬牙切齿的命令自己。
就算这个世界上所有女人都死光了,也不能打自己昔日兄弟女人的主意。
可渐渐地他却悲哀的发现。
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这个女人对自己有好感了。
现在的王响一把岁数,已经退休,只是个兼职的出租车司机,还有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儿子。
这种条件,每个老太太估计都看不上眼。
这边王响正跟巧云尴尬对峙,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大药店里,龚彪也正跟自己的红颜知己一块吃饭。
龚彪的相好是药店的女店员小英,看上去不过20出头的年纪。
长相非常一般。
但以龚彪这种岁数长相和身家,有这种年轻姑娘肯跟他撩骚,已经相当不容易。
他也没有任何资格挑挑拣拣。
实际上,小英正是因为自己长相一般,个头不高。
所以一直没有合适的对象。
所以才把这个能聊能侃的已婚老男人当成知己。
好歹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有个依靠。
骨子里,小英不怎么看得上龚彪。
虽然心里有几分喜欢,但毕竟对方是有家的男人。
于是平时也对他没什么好脸。
龚彪在小英面前,话更多了。
【知道不。遇到事我姐夫啥都不是。】
【我一个漂移直接就把它给挡住了,然后这小子居然丢下车跑玉米地去了。】
【身手还不错。】
他脸不变色,心不跳的,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在自己头上。
小英这个年轻姑娘,没见过多少世面。
平时就喜欢听龚彪胡吹乱砍。
一方面也是因为太寂寞。
在这个没多少人口的小城市,守着一个生意不咋地的小药房。
根本不需要有人换班,一个人守着一个店就可以了。
平时来买药的人也不多。
东北的很多小县城都是这样。
根本见不到多少年轻人。
遇到的估计都是些在本地上小学上中学的小孩,根本没多少青壮年。
然后绝大多数都是些中老年人。
像龚彪这样年富力强的本地人,没几个。
所以小英之后也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他已经单身好多年了,不是因为不想找。
是因为本地的年轻小伙子,都已经去外地打工谋生了。
留守本地的除了公务员,就是几个垄断企事业单位员工。
龚彪虽然有老婆,没钱,年纪大,还有糖尿病。
但这个人还算仗义。
上次有俩喝醉酒的半大小孩过来捣乱,都是龚彪带着人把他们撵走的。
有什么急事儿用个车,一个电话龚彪就到。
这种安全感,是一般的小年轻对象所不能给与的。
小英对自己的长相条件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虽然他很年轻,但以自己的长相和身材。
富二代是嫁不成。
公务员人家也讲究门当户对。
不会找他一个药店的店员做老婆。
短时间之内,估计是找不到合适的了。
在这段时间,有龚彪这么个老大哥做依靠。
俩人又发生不了啥实质性的关系。
顶多是一起吃吃饭,聊聊天。
何乐而不为呢?
实际上,小英对龚彪,除了这么一点点喜欢,还有深深的同情。
龚彪家里那点破事,他早就一清二楚。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龚彪和他媳妇丽茹的婚姻,早就已经是名存实亡。
本身他们的婚姻,就是一时起意。
龚彪或许只是赌气,不甘心承认自己看走了眼。
喝着啤酒,吃着炒菜。
突然龚彪开始有了点别的想法。
【你就不能关心关心我呀?】
小英白了他一眼。
【你有家有口的用着我关心吗?】
龚彪又开始诉苦。
【我跟你说多少次了?】
【我的事儿吧,很复杂。】
【婚姻这事儿,说不清楚。】
【我这个人这辈子最大的弱点。】
【就是太重感情了。】
【就为了一时上头,所以给别人买了单。】
【现在混成这个样子。】
【可遭老罪了。】
【我寻思着,咱们能不能更进一步……】
看着小英没更多抗拒,龚彪居然伸出咸猪手,尝试着去碰人家小手。
小英立刻推开他的手。
【谁要跟你更进一步?】
【你算干嘛滴呀?】
【我又算你啥人?】
这几句话,立刻说的龚彪哑口无言。
对呀,作为一个已婚大龄穷困还有糖尿病的中年油腻大叔。
龚彪什么都给不了对方。
看到这里,现场和直播间的观众一片唏嘘。
【男人至死是少年呀。】
【龚彪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敢撩骚小姑娘。】
【就冲他这一点德行,多么悲剧的结局都不冤枉。】
【也难怪他媳妇儿,老出墙。】
【实际上,他聊骚小姑娘和他媳妇儿出轨,根本没有一点关系。】
【实际上他媳妇儿丽茹,从来就没拿正眼看过他。】
【从始至终,那个女人都是在利用他做垫背而已。】
【龚彪的媳妇丽茹,是厂长的相好,他跟厂长怀了孩子。】
【然后就在公布第1批下岗名单之前,丽茹知道自己怀孕了,去办公室跟厂长摊牌,结果正欲跟他结婚的龚彪这才得知真相。】
【丽茹这么漂亮的姑娘,为什么没人追。他也不寻思寻思。】
【因为他是刚入场的大学生,对厂里的情况一点都不清楚。】
【冤大头啊,真是个冤大头。】
【并且也真够彪的,年轻时也够彪的。】
【婚姻这么大的事,你也不打清楚对方的为人。】
【如果只是普通谈个对象,找个伴儿也罢了。】
【其实龚彪再忍一忍,可以替厂长扛一下这个雷。】
【可是他没有忍住呀,直接就要冲上台打厂长。】
【结果厂长没打成,自己也成了第1批下岗名单的首选。】
【这个厂长也真t不是人,报复人这么明目张胆。】
【那个时候一言堂,厂长就是土皇帝,谁能管?】
【你们真是想多了,就算忍辱负重,暂时没有下岗,一年多之后整个厂子也倒闭了。】
【就算当个活王八,替别人扛雷,也是毫无意义了。】
【并且厂子已经半年多没发工资了不是。】
【没有订单没有效益,哪来的工资的?】
【所以说怎么做都是无解。】
【就算龚彪老老实实的,溜须拍马不找对象,在这一年中能混个办公室副主任,到最后也会跟所有人一样,尘归尘土归土。】
【你所有的阴谋算计,所有的小心眼,所有的厚黑学,都随着工厂的倒闭全部归零。】
【其实龚彪也心里有数,丽茹这样的媳妇,不会心甘情愿的守着他过日子。】
【在那个时候头脑一热,开始把婚结了,给了对方一个交代。】
【至少让丽茹没那么难看。】
【不过丽茹在那次事件中也付出了代价,当时龚彪和丽茹已经订婚,由于龚彪冲上去要打厂长,被保卫科的一堆人拦住,反而遭到围殴,他上去拉架,结果流产了。】
【那件事,使得丽茹以后都不能生育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难怪龚彪最后还是决定把婚结了,给丽茹一个名分。】
看着电视剧里的情节,台下热巴唉声叹气。
有时候,女性对这种情节的反应特别耐人寻味。
不由得激起了苏隆的好奇心。
深度的剖析一下丽茹这个角色。
有很多人说他是绿茶,有很多人说他是蛇蝎美人。
最后龚彪的死,恐怕跟他有关。
但是,从女性的角度来看看这个角色。
恐怕是另外一番味道。
苏隆询问热巴,关于这个角色的理解。
而热巴却认为,丽茹是个可怜的女人。
在过去那个年代,在桦钢那个独立的小社会。
厂长就是整个社会的核心。
他拥有所有一切的权利。
他拥有改变规则的权利。
丽茹作为厂花,自然而然会被厂长惦记上。
丽茹虽然不是个好女人,连他的表姐,王响的亡妻死前都说过。
有时候有些人的浪,是骨子里带来的。
尽管丽茹这个表妹平时没少动用自己的关系,给她拿药,行方便。
但丽茹有什么选择呢?
厂长当时就是整个世界最有权势的人。
一个县的支柱产业。
桦林县,几乎就是围绕桦钢建立的县城。
这个城市三成居民,都在桦钢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