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老先生,是一位值得敬重的长辈,他的话风趣而幽默。
尽管年纪大了,但心态却极为欢悦。
“呵呵。”我忍俊不禁,被对方风趣的话引的笑出声道:“臧先生,我刚才外面回来,要做摩的回村子的。”
“我们三叔公,胆子也挺肥,那几天能吃能喝的!”
因为怕对方听不清,我稍微提高了一点嗓门,避免对方耳背。
“哦,这样啊。”
臧先生,露出笑脸说道:“不错,真不错,这人啊能吃能喝,还能睡,说明身倍棒儿啥事都没有!”
我在旁边陪笑,老人家说啥我都附和一声。
我们两个,就在路边闲聊了一会儿,因为怕耽搁老人事情,我就跟他说,我先等着,让他不要耽误事儿,该去忙啥就去忙啥吧。
臧先生说没事儿。
他还说:“那啥,这等摩的,还没等到,要不我让侄子送你一趟?”
这更加让我不好意思。
我婉言拒绝了,跟他说道:“臧先生,这么晚了,你出来不买菜,上哪?要是不远,我帮你骑车,带着你去!”
本来,我只是客气一下,可臧先生直接点头同意了。
这搞得我很是郁闷,早知道就不嘴欠多说那么半句话了。
现在倒好,直接将自己套进去了。
真是给自己挖坑!
臧先生,笑道:“那啥,我到前头棺材铺,王老实哪瞧瞧。”
“棺材铺?”
听到这,我有些费解的看了一眼臧先生,这老头身体挺好啊?瞅着也没啥毛病,他晚上没事儿去棺材铺干啥!
人说到,就要做到,做不到就要道歉。
既然那王老实就搁着前面不远,那么我就老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您慢点,做好喽。”
我搀扶着臧老先生,让他坐在三轮车的兜子里头,我则是在前面蹬车轮,蹬车轮还得慢慢的蹬,不能急了。
否则的话,那么肯定会翻车。
更何况,我这后头还带着一个老头,那更得小心慢悠悠。
按照老头说的往前走。
走了好几百米,我也没有看到路边有什么一家棺材铺子。
“在往前走,前面电线杆看到了没?”
“看到了!”
“对,走到电线杆冲着的胡同,你往里头一拐,就能到喽!”
我沉下心往前走了几十米,然后就下车,推着小三轮车往胡同里头走。
这电线杆有灯光照着,能看清楚。
不仅如此,电箱杆上还挂着一个刷着白漆的牌子,上面用红漆写着,打棺材,然后就是一个红色箭头往胡同里头指着。
这胡同里头,有十多米深,走进去就看到一个正对着的大门口,连大门都没有,只有是一个大院子,几间瓦房。
院子里头,放着许多木料,以及开好的板材。
还有各种工具,以及做了半截,没有全部做好的棺材。
“扶我一把。”
到底了,臧先生让我扶他一把,他人慢慢的从车兜子里头下来。
“哎呀,王老实。”
我将车上的拐杖递给他,臧先生拄着拐杖就往里头喊道:“赶快出来,这来客人了,你个老棺材匠,连条狗也不养!”
“养条狼狗,往旁边一拴,来个人叫唤就晓得了!”
这会儿,我准备走人,可瞧着臧老先生,又不太好意思直接离开。
最后一想,算了,就等一会吧。
反正,老头只是过来瞧瞧,他就住在镇上也不远,大不了待会将其再送回去,这样也算是谢谢人家上次肯帮忙!
这会儿,想通了,我也就不着急了。
“哦,听声音是臧先生啊!”
这个时候,从里屋间走出来一个,皮肤黝黑,理着寸头,瞧着挺憨厚的老汉。
一瞧就晓得,是一个老实人。
“嘿,你这耳朵还挺好使。”臧老先生,走进院子打趣道。
“呵呵,跟你老比起来,我才六十五,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嘞。”
王老实也是挺幽默。
“呸!”
臧先生,没好气的嬉骂道:“老夫能活八十五,你小子能活到多少?估计不到七十三就挂了!”
“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
“臧先生,你都八十五了,看来阎罗王是已经将你忘记了,他要是不来,估计你老也去不上!”
“对了,我这棺材,已经给你做好了,今天一早刚刷的桐油,油光亮滑,别提有多好看了!”
两人说的都是嬉笑话,谁也不生气,都是挺和气一团。
这个时候,王老实注意到我,问道:“这个小伙子,谁啊?你孙子?”
“扯淡。”
“这是雷家庄的小伙子,人非常不错,寻常赶大集的白胡子老头,你应该认识吧?那个就是他村子里头的三叔公!”
在我一个小伙面前,臧老先生丝毫没有任何嘴巴上的遮拦,他是有啥说啥,似乎并不在意外人会对他有啥看法。
是啊,都这年纪了,心情好的人,言行自然都是最为洒脱。
“哦。”
王老实应了声道:“走,带你瞅瞅。”
“我怕刚做好的,会突然下雨给淋湿开裂,就给让人帮忙给抬进里屋去了。”
他在前面带路,我和臧老先生跟在后头。
“好棺材,肯定不会一淋雨就裂纹,八成你个老小子是偷工减料。”
“哎呀,臧先生嘞,你真是我的亲叔叔啊,我王老实赶了一辈子木匠,那偷工减料缺德的事儿可是干不出来!”
“再说了,就算给别人偷工,我也不敢跟你老减料!”
人年纪大了,似乎就喜欢没事儿抬扛,今个我算是撞见了。
王老实,带我们进入最西边的一间房子前。
这房子的窗户用塑料布钉着,房门关的很是严实,老王顺手就给推开。
一打开门啥也看不到。
王老实伸出手,从屋里墙上摸下来一盏老实的油灯。
随即,用嘴里叼着的香烟给点着。
见此,臧先生直摇头,道:“哎呀,王老实你这里也太穷了吧?都啥年代了,你还这么扣?就不能让人扯股电线过来,把屋里头都通上电!”
“嗨,瞧您这话说的。”
王老实举起手里的煤油灯,往里头走去道:“打棺材累死人,一年赚不到几个钱,再说我一个人也住不了那么多间,这间也就是白天过来,谁会三更半夜闲着没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