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只是跟秦辉见过一次面,可我却感觉他为人很不错。
对家里头有责任心,对同志都挺关照。
若是不然,他岂会在灵车上,跟我说那么多关羽火葬场的秘密,还要我多加小心谨慎?
从早上,秦辉就开始忙活。
这一趟到火葬场,他并非是空车,而是拉来一具尸体。
这尸体,是从公安局拉来的,死者生前是一个流浪汉。
因为没有身份证,也没有查明身份,只能暂且拉到火葬场。
是焚烧还是冰冻,就看上面的意思了。
作为灵车司机,秦辉说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对死人的事一概不问。
只要开好车,做好本职工作,即可。
在这点上,我倒是跟他有点相似的想法,做好代祭人的工作,其余啥事跟自己没关系的,我也不会去管去问。
灵车来到郊区,最后进入火葬场大门。
一进来,我就问道:“秦大哥,咱们殡仪馆叫什么名字,怎么没有写啊?”
上次来的时候,也是没看到火葬场的名。
好似没有名?!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
“咱这里的火葬场,不能有名字,不能做牌子挂在上面!”
“但并不代表没有登记的名字!只是不能露出来!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清,反正自从我五年前来开灵车时,这个不成规矩的规定就已经有了!”
“好了!雷兄弟你下车去找柄叔吧,我要将尸体送到那边交差,然后再出去拉一趟!”
“好的,谢谢你秦大哥!咱们回头见,有机会一起喝酒吃饭!”
这一趟顺风车,没有花一分钱,只是搭上几根香烟而已。
另外,我从秦哥身上学到很多东西。
上次,我是晚上来火葬场,夜里的火葬场阴气很重,也寂静的吓人。
现在是白天,来往的人也多起来。
“亲娘嘞,你咋走的这么早哩!”
“没享几天福分啊!”
在火葬场,你随时能碰到那些抱着骨灰盒,伤心泪绝,痛苦哭泣的逝者亲人。
生老病死,就是一个规律,谁都没有办法。
因为,这个时候柄叔可能在火化间烧尸体,我就直接去火化间找他。
“你谁啊,逝者家属请在外头等待!”我前脚刚进入火化间,就被人给撵出来。
火化间的烧尸工,根本就是不容许我进去。
“嗨,你好!我找……”我掏出香烟,刚要递给人家,对方就关上火化间的大铁门。
话都没说完,搞的我很是尴尬。
“哎,真是的,就不能听我说完?不过,刚才好像没看到柄叔在里头啊?难道,柄叔在其它地方,在火葬科!”
火葬科,是火葬场的一个主要科室。
上次我去过,但被里面的人给呵斥撵走,对当时呵斥我的火葬科领导,我现在都是记忆犹新,根本就没有忘记他。
本来以为会碰不到,可在我找到火葬科的时候,还是在里头见到他。
“喂,出去!”
第二次来火葬科,那个穿着西装,脸色苍白的中年领导,依然是没好气的呵斥道:“没看到外面写着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吗?”
我有些尴尬的笑道:“你好,我们是见过面的。”
“哼!你们这些外面的人,谁头次来,不是说跟我见面过?这种理由借口,我都已经听腻了,能不能换点花样!”
这位火葬科的领导,依然是脾气冲的很。
另外,我也突然想到,自己上次来并非是这副模样。
这次是染发,大墨镜以及皮鞋西装,对方认不出我来倒也不奇怪。
没认出来,倒也挺好!
“好,抱歉,打扰了。”我点了点头,说了句道歉的话就离开。
柄叔不在火葬科,也没在刚才的火化间里头,那去哪了?
没办法,我就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哦,你到了?我刚出去,估计等一会儿才回去,你先在火葬场等着,真不行,就去火葬科坐,哪里有我的办公座位!”
闻言,我在电话里头追问:“柄叔,你是不是坐在一个穿着西装,脸色发白的中年男子对面?”
“嗯,对头!你小子很聪明,刚才去火葬科了吧?”
“那是范科长,火葬科的一把手!同时,还是火葬场老板的亲戚,为人脾气不太好,你是我的人不用怕他!”
随后,柄叔就挂掉电话。
“原来是火葬场老板的亲戚,难怪说话那么冲!不过听柄叔刚才的语气,好似他跟这个火葬科的一把手,不太对路啊?”
“难怪上次我来找柄叔,他知道后,会对我不理不睬的!”
这个范科长,看来还真是一个伪君子,不,是一个小人。
人家来找柄叔,就让人家去一线找,不是坑人吗?!
好在我胆子大,若是换作寻常人,上次进入火化间的时候,早就被吓尿了!
“哼!你牛,那么我偏偏要跟你更牛!”
我直接回到火葬科,对方见我又回来,皱着眉头不耐烦道:“不叫保安,看来你是不知道火葬场的规矩了!”
说着,他就拿起桌上的座机电话。
“范科长,你这要干什么?”我故意提高嗓门,让大家都能听道:“这是柄叔的办公座吧?柄叔让我坐在这里等他!”
一边说着,我就一边坐在范科长对面。
范科长脸色微变,本来要打电话的,直接又将电话机给扣下去了。
他脸色苍白,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道:“你知道我?看来你跟老金挺熟悉啊!”
我笑了笑没说话。
范科长眼神闪烁,不悦的呵斥道:“看什么,都忙自己的!”
火葬科的工作人员,都是不敢再去看范科长和我了。
“不太熟。”
我打了个哈欠道:“只不过是,生死之交而已!”
“生死之交?”
范科长苍白的脸颊上,露出嘲讽之色,笑道:“老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就是有时候,太将自己当成一回事儿!”
“有点本事,就极为跋扈,这是大忌的事情!这种人会死的很快!”
我皱了皱眉,不悦道:“你咋说柄叔坏话?”
“坏话?”范科长冷笑道:“跟着老金的人,最后没有一个好下场,你不是第一个,但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