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方成眯起眼,一副教育者的样子,往葛秋面前走了一步。
用他最软的语气,说着态度最硬的话。
咄咄逼人。
“大家都是孩子,又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平时会有口角很正常,经过老师调解,该批评的批评,该道歉的道歉,不就行了嘛,但如果人人都因为一点口角,就把人往法院送,那就是给同学,在人生路上划污点,毁的就是同学一生的前程,葛秋同学,咱没必要把事情闹这么大吧?”
“说起来你爸和你妈,也是我们一个战线的,以他们的为人处世,不应该把你教育成这样?做人呐,还是善良一点,得饶人处且饶人才好。”
鼻孔朝天的郑方成用气势压人。
话里话外全是混肴视听,并且还打算把白的说黑的,再把她竖立成,尖酸刻薄,还得理不饶人的恶人。
她呵呵两声,心想既然挣脱不开李子晴和郑香香两人,索性就不挣脱了。
淡定地望着郑方城。
“你是郑校长吧,我在三中三年,好像没怎么见过你。”
看着她从拧眉,到快速转为淡定,郑方城心里咯噔了一下,忽然感觉她好像并不害怕成年人。
以及他的身份。
更甚至她的神态和语气,还像个成年人。
这就有些不太妙了。
“哦,你还知道我?我这些年确实不在学校,但有什么事,我还是会回来处理一下的。”
校长架势很足,说话仿佛自带腔调。
而这种腔调放在普通学生身上,只怕早就怂了。
可问题葛秋不是普通学生。
她淡淡的忽略后面,只回答前面。
“昨天之前,我是真不知道郑香香是你女儿,是李子晴说,郑香香的爸爸是咱们三中的副校长,言下之意,她们几个合起来欺负我可以,但我要想反击,那就得掂量掂量,也别不识相,去忤逆校长女儿。”
她吐词清晰的笑了笑,再低头看李子晴和郑香香。
“我说你俩跪在地上,等同于用道德来绑架人知道吗?就这么敢做不敢当?还要拉着父母来替你们买单?”
李子晴和郑香香哭得抬不起头,但从后脖颈上看,呈肉眼可见的遍布通红。
再瞧着她不骄不躁,郑方城知道踢铁板了,这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姑娘,但是他昨晚明明听李福林说,她是葛明朝和程秀秀的女儿啊。
那么她的出身,和郑香香是一样的,凭什么她就这么不同凡响,还泰然自若呢。
心里又是一咯噔。
“不是,孩子犯了错,父母是有教育不当的责任和义务,葛秋同学,我代替她俩,诚恳的跟你道个歉如何?”
郑方城马上端正态度,不再用气势逼人,而是换成了商量口气。
这极速的变脸,让葛秋皮笑肉不笑。
迅速给郑香香打了个标签,怪不得上梁不正下梁歪。
果然是有遗传。
“如果跪下就是诚恳的道歉,那就大可不必了,我相信法院也不会让她们跪下道歉的。”
“另外,有道是知女莫过母,我就想问,如果我昨天胆怯一点,又弱小一点,你家的两个女儿,会放过我吗?”
不等他们回答,葛秋提高音量。
“我肯定地说,她们不会!不但不会还会变本加厉,因为你家的两个女儿,昨天不是第一次挑事,而是从早上七点半开始,到中午,接二连三的来挑衅,并且一次比一次过分。”
“也就是说,我越忍让,她们就越得寸进尺,是妥妥的校园凌霸哦。”
“那么话再说回来,她们如此娇纵,又踩低捧高,从根本上说,是不是原生态家庭的教育问题呢?比如说现在,明明她俩有错在先,却还故意让她们跪在学校门口,把我拦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强迫我吗?用你们的道德绑架,来告诉其他人,我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恶人吗?”
接连几外问,她看到了李母和郑母的惊骇,也就是说,她猜对了。
还当众戳破。
人家就是冲着道德绑架来的。
葛秋呵呵两声,在李子晴和郑香香惊愕中,云淡风轻的抽身出来,并远离他们两家人道。
“就这行事作风,也是窥一斑而见全豹,见一叶而知深秋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进了学校,再也懒得多说一句。
郑方城被臊得满脸通红,脑袋有些转不过来的咆哮。
“还跪着干什么,丢人现眼的赶紧起来。”
挤开围观的吃瓜学生,郑方城火速往校办公室走。
他堂堂郑方城,岂能被一个小屁孩给讽刺了?
剩下的三个家长面面相觑,忍不住震惊的相互问。
“这么牙尖嘴利的吗?”
“好厉害的一个孩子,怪不得能想到发律师函,你看你都得罪了什么人!”
郑母气的咬牙切齿,拽起郑香香便往学校跑。
李子晴父母没什么背景,来的时候还以为郑方城能解决,这下好了,不但没解决,反而被苦主教育了一番,还讽刺得那么一针见血。
要问这世人,可不就是谁都有踩低捧高的时候么?
“哎呀郑香香妈妈,你等等我们。”
两人拽起李子晴也跟着进了学校。
这个时间段,吃瓜的都是学生,大家立马一哄而散,然后不到十分钟,就把瓜撒遍学校每个角落,导致葛秋椅子都没坐热,后来的江北跟那娜,就惊骇的围到她桌前。
“我滴个那个天啊,你还真把李子晴和郑香香给告了啊?”
那娜佩服到五体投地。
“你狠!昨天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只是单纯的气不过,没想到是真的。”
葛秋拿出书翻到第五页。
“早读了同学,昨天李老师才说过,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是说八卦的地方。”
江北和那娜同时翻白眼。
后者嘀咕:“出了这么大的事,谁还有心思早读,我听说你要不撤诉,她俩肯定会这个事入档,一旦入档,那将来就没有什么好大学会录取她们了。”
算是比较狠的毁人前程。
葛秋不以所动,对此她不会再心软了。
因为昨天她交代过傅伯,发律师函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吓吓她们,让她们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让她们吃不了兜着走的。
也是明着警告她们父母,对她们好好约束,只要她们保证,将来不会再来骚扰她,那么她可以让律师和她们协商私了。
这些交代,她相信傅伯和律师肯定有做。
可结果却是,她们连承担私了的勇气都没有,还一大早的就跑到学校门口跪,并用道德来绑架她。
这不是家庭教育有问题,还能是什么有问题?
如此还轻易放过,那换来的,绝对会是更严重的反扑。
她可没有那个兴趣和时间,浪费在这种糟心事上。
不信看吧,郑方城个人施压不成,一定会让学校再对她施压。
一旦他施压成功,呵呵。
她就把话先放在这。
人呐,都是头很铁,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大不了就让他们去试试靳时忱呗。
尝尝靳家的律师团,到底有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