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装看见鬼吓了他一回么,大老爷们还能记到现在。
葛秋撇嘴:“饿,等我吃饱了再说。”
靳时忱低头闷笑,随后也不知道从哪找了本书,就在厨房坐着陪她熬粥。
她悄悄扫了一眼,就见是英文版的《神秘岛》,还是中册第二部曲。
顿时有些好奇:“第一部曲你看过了?”
靳时忱目不斜视:“以前看过,一直想抽时间看第二部,可惜总有杂事。”
葛秋耸肩,心想那你就沉浸式看吧,反正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细火慢熬,直到把底粥熬到绵稠,再加入处理好的梭子蟹,葛秋才转过身来处理蓝鳍金枪鱼。
对于这样的刺身,任何多余的处理都是亵渎,只需要把它切成薄片,再依次码放到打碎的冰块上,调好秘制的酱油和芥末,就可以享用它的鲜嫩和无与伦比的滋味了。
至于配盘,葛秋有寻思了一下,最后选择放弃。
因为她想,这反正是做给自己吃的,也不是正式给他做一日三餐,那么任何花里胡哨,都是表面功夫,何必浪费这个时间。
而他么,也是碰上了,才跟着蹭一下。
那么自己就不算违反合同规定。
看着简单又直接的金枪鱼刺身,靳时忱笑了笑:“可以吃了?”
葛秋佯装不悦:“你在外面应酬,难道就没吃饱吗?”
靳时忱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不是没吃饱,是没吃。”
“为什么不吃?”
给粥撒上出锅的葱花,葛秋感觉自己问了句废话,心想他要不是有厌食症,怎么会找上她。
果不其然,他理直气壮:“别人做的不好吃。”
葛秋叹了口气:“你这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放下书,像是仔细回想:“三年前吧。”
“因为什么查过吗?”
正常的厌食症,大部分是因为害怕肥胖,又或者敏感多疑,情绪不稳定等等社会因素导致。
但在她的记忆里,靳时忱一直就是个情绪稳定的管理大师,再回想上辈子和他接触,也没感觉他有敏感多疑,就是减肥,对他来说也是不存在的。
因为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就没胖过。
身材比例从外形上看,一直属于顶流。
那么排除这些,就只有一个家庭因素,比如悲伤过度,又或者是成长环境压力太大,父辈或者祖父辈,对他有过虐待。
就在她杂七杂八,又越想越宽时,靳时忱拿起筷子,轻描淡写道:“三年前我被人绑架过,在国外。”
葛秋瞳仁一缩,微微吸了口气,心想这就对了。
原来是被虐待。
“那你后来,就没有接受治疗?”
他夹了片鱼肉放入嘴里,深幽的眼神仿佛带着漩涡。
“好像情况并没有严重要需要治疗。”
葛秋沉默的想了很久,觉得也是。
若真到了需要治疗的地步,那上辈子他和她也不会有接触。
更严格的说,他就是有轻微的厌食症,加上味觉灵敏和天生的富贵病,才导致他在食物上格外的挑剔。
“玛纱说,你以前喜欢吃她做的生滚粥。”
靳时忱点头:“以前是喜欢,但这几年就不太喜欢了。”
“为什么?”葛秋把粥摆到了他面前。
同时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不知道,也许是祖母去世,便感觉所有的东西都不好吃了吧。”
靳时忱垂帘,开始品尝起她做的粥,只感觉鲜香味美,入口即化,显然在火候上,她把握的比玛纱更好。
就连添加的蟹黄,也是恰到好处,多一分会嫌腻,少一分则会感觉偏淡。
葛秋唔了一声,心想他还挺复杂,竟然是因为虐待加悲伤。
“你祖母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五年前。”
“那你五年前就不怎么爱吃东西了?”
靳时忱低笑,玩味的看了她一眼:“不算是,那个时候只是对食物不感兴趣,但饿狠了,还是会吃。”
好吧,主要原因还是三年前的被绑架。
莫名的有些心疼他道:“他们是怎么伤害你的?”
靳时忱手停顿了下,视线慢慢下滑,落在粥上。
人神共愤的脸,仿佛透着一丝忧伤。
只见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始重新品尝。
“你不会想知道的,而我也不想记起。”
葛秋明白了,知道自己有些唐突,便不再追根究底的陪他把粥和刺身全部吃完,直到第二天坐着私人游艇前往香城,她偷偷问傅伯,傅伯才心疼的告诉她。
靳时忱当年被绑架,不是被饿着,而是被非人对待,逼着吃过死老鼠和腐烂的人肉。
具体细节还没说,葛秋就倒抽了口气,无法想象的闷了很久。
久到心揪成一团,傅伯才叹息。
“大少爷和你说的?这说明大少爷是真把你放心上了,不然,他绝不会跟任何人说这件事,你以后也不要对别人说起。”
葛秋点头,再偷偷去看处理公文的靳时忱,就觉得他好可怜。
怪不得人们常说,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对穷凶极恶的人来说,富豪可不就是大肥鱼么。
只要逮住一条,就能暴富。
“既然他三年前经历过这种事,那现在身边怎么没有保镖?”
傅伯压低声:“国内安全,大少爷说不需要,但我还是给大少爷偷偷安排了,像你见过的司机小黄,还有李秘书的助理小陈,都是安保公司的好手,说到这,我也给你安排两个吧。”
葛秋惊讶,真心没想到小黄和小陈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不用不用,我又不大肆宣传是他的妻子,更何况他还答应了我隐婚,那应该是没有人会找我麻烦,说到这个,我也请求傅伯一件事,以后出门在外,千万不要再给我特殊,就让我安安静静的当个小厨师。”
她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想想便感到很恐怖。
傅伯明白:“放心,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待会到了香城,你就呆在别墅,想要什么就告诉傅森,让他去安排。”
葛秋悬着心点头,没过一会想起了左琳。
“昨天那个左琳?”
“已经堵了她的嘴,她不会再说了。”
傅伯轻描淡写,脸上的神情显然是不想多提,葛秋便识趣的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很快到了香城码头,一下船便被车送到山顶白加道别墅。
在半路上葛秋有留意,向南确实可见太平山狮子亭,向北则是可以眺望维多利亚港湾和中环。
心中暗叹,如今就已经是富豪当道了哇。
进了别墅,靳时忱并没有过多逗留,好像就是陪她回来,摸了摸她的脑袋,让她好好休息就和傅伯要走。
想着他那玻璃胃,葛秋总算体贴的问了句:“什么时候回来?”
靳时忱眼眸含笑,抬手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左右。”
“那我等你回来吃饭。”说完,葛秋脸红了一片,心想自己这不是像等丈夫回家的小妻子么。
真是说什么不好,偏偏说这个。
靳时忱看她脸红懊恼,忍不住笑得胸腔齐颤,又朝她勾了勾手。
“那是不是应该,在我这亲一下?”
他手指额头并未过份。
玛纱和傅伯便在旁边期待的笑着,不远处还站着傅森,以及三、四个女仆。
葛秋越发懊恼,心里快速想,若拒绝,他会不会很没面子?
但要她主动亲他额头,她做不到呀。
有道是连手都没牵过,就亲额头,不是她疯了,就是他疯了。
就在她犹豫不定时,靳时忱自己靠了过来,抬起她的下巴,便在她额间如蜻蜓点水的印了一吻。
只见他抽身极快道:“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
葛秋脸更红得呲牙咧嘴,按住条件反射地擦拭额头:“回见。”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朝着傅森走去。
傅森窝着嘴,夸张的挤眉弄眼:“大少奶奶不应该目送少爷离开吗?”
目送你个鬼!
要不是你们这些外人在,她压根就不用去考虑靳时忱的面子问题。
都是他们惹的祸,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