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百万大裁军。
经过上面开会决定,将国家工作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的战略决策而采取的一项重大行动,也是为维护世界和平作出的重要贡献。
这也是军史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时间,队里很多人都乱了阵脚。
此时此刻,已经转业的江大海和李伟,才知道他们做了一个多么正确的决定。
陈建国突然想起田文君去年说的话,只觉得媳妇的预判是准确的。
只是,这也太准了。
今年年底,队里有一半的人要走。
陈建国从训练场上回来,大院楼底下有好几个女人坐在一起抹眼泪。
他沉沉深吸一口气,这会儿就很想自己媳妇。
想抱抱她,想吃一碗她给自己做的臊子面。
陈建国不知道的是,田文君饭馆这边也收到了培训通知。
县城在改造,在发展。
之前破破烂烂的大街和县委,现在比以前稍微整齐了一点。
坑坑洼洼的路面,现在也用沥青铺垫过了,整个县城的样子看起来没有多繁华,但它看起来至少是新的。
田文君接到文件,要去首都学习。
她是私人承包的饭馆,这两年过来相安无事,也是受杜鹏的庇护。
所以,她在承包期间,尽量做到很好,这样就不会给杜鹏添麻烦。
田文君是在八月一号接到通知的,培训时间是在九月一号。
这个周末,陈建国来了。
百万大裁军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田文君知道他忙,两口子差不多有一个多月没见面,在见面时陈建国看起来胡子拉碴的,多少有些疲惫。
两个孩子可可爱爱,每天在院子里有招财进宝陪着。
招财进宝身边也多了两个狗宝宝。
田文君店里又招了两个人,是何大美的邻居。
两个孩子往陈建国怀里扑,陈建国左手一个,右手一个。
耳边是他们咯咯的笑声。
田文君道:“你最近没休息好吗?”
“还好。”
今年后半年,冯志东上初中了,两个上初中的娃看起来就很忙。
陈建国哄了一会儿孩子,田文君在后院杀鸡,陈建国想帮来着,但被两个孩子抱着大腿动不了。
陈建国看着自己媳妇杀鸡,她手里的刀抬起,快速落下,一只鸡就被干脆利落宰了。
陈建国微微勾唇一笑,媳妇胆子大了不少。
田文君去后厨帮忙,陈建国从三楼检查到一楼,就看店里哪里有没有什么安全隐患。
等田文君手里的活稍微空闲一点的时候,陈建国将两个孩子抱给王玉莲两口子,拉着田文君进了屋。
陈建国将人拥进怀里。
田文君有察觉到他的压抑。
他道:“怎么了?”
陈建国道:“想你了,最近的事你都听说了吧?”
“嗯,听到了。
你别多想了,祖国要发展,很多事情不是偶然是必然。
就像你早晚要离开这里一样,也是必然。”
听到这话,陈建国松开田文君,忍不住笑笑。
“媳妇,我觉得你什么都知道。”
“不是我什么都知道,我只是经常看报纸而已。
你别纠结这事儿了,该怎么走就怎么走。
要不,你也去学张庆东,考个军校,要是过些年你提干,我说不定还能跟着当个夫人什么的。”
田文君的话说得很隐晦,但陈建国听明白了。
陈建国道:“不一样的,我和庆东不一样。
庆东有个优秀的父亲和优秀的老丈人,人家也是高中毕业。
我去了也不见得能混好。
三十几的人了,再去学校待几年,等我出来还没干啥,孩子就长大了。
这几年,你为这个家比我这个男人付出得还多。
我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这样往前推吧。”
田文君欣慰。
她和陈建国都是相当清醒的人。
陈建国的脸蹭了蹭田文君的脸,田文君想起下个月一号要去首都的事情,说道:“我有事要跟你说一声,我月底要去一趟首都。”
陈建国一听就紧张。
“你去首都干啥?”
“还能干啥,前几天接到文件,说是要培训,时间是七天。
之前去省城是技术培训,这次去是管理培训。
我觉得可以去,刚好我已经有差不多两年没见江晚了,我想去看看她。
这几年我也没放松过,刚好我去了放松几天。
你放心,回来的时候一定给你礼物。”
陈建国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媳妇,你对我不会变心的是吧?”
田文君:……
她以为自己出现误听,音量加大几分,说道:“你说啥?”
陈建国道:“你不会丢下我和孩子的对吧?”
田文君沉默一阵。
一分钟后,陈建国被田文君从房间赶了出去。
陈建国就怕被饭馆的人看到,他赶紧回头看看身后有没有人。
身后无人,只是门口的招财进宝看他被赶出来,歪着脖子在研究饭馆今天的时事政治。
陈建国轻轻敲门,柔声哄道:“媳妇开门,我错了。”
田文君气死,这人是没安全感还是咋回事儿?
这种话是能随随便便问出口的吗?
房间里的田文君气道:“陈建国,我看你那脑瓜子越来越不好使了。
我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吗?
虽然你长得一般,可我两个孩子长得好,我舍不得啊。
虽然我不怎么爱你,但我爱我的孩子。
你以后再问这些话,就是对我的不信任。
你下次要是再说这种话,你就一个人在大院待着,我回头看见好的就带孩子走。”
陈建国越听头越大,他给自己嘴巴上轻轻一巴掌。
哎呦,他这张破嘴啊。
媳妇现在是越来越不温柔了,以前说这种话,她肯定娇滴滴往自己怀里钻。
但现在,她开始嫌弃自己了。
她说自己长得不好看。
他还说她不爱自己。
陈建国觉得有点烦躁,一张脸趴在门缝里,小声继续哄人:“媳妇,我错了我错了,真的错了。
你要再不开门,我就真的卸门了。”
谁能想到,阎王爷陈团长,在媳妇面前,柔声细语怂包的语气说了最狠的话。
田文君一听他要卸门,在房间里道:“陈建国你胆肥了卸一个给我试试,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吱呀一声——
你猜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