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云道:“我告诉你,今天这饭是你嫂子让给你们做的。
要不是你嫂子,不是逢年过节我能给你们包饺子吗?
你要谢还得谢谢你嫂子。
这面是你嫂子带回来的,肉也是你嫂子带回来的,你留你大哥没用。
要留还得留你嫂子。”
陈立业一听,一张青涩的脸微微泛红,他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自己耳朵。
“谢谢嫂子。”
田文君知道,以前自己在村里名声不好听,张翠云这么说,其实就是想在她这几个孩子面前给自己造势,好让他们知道尊重自己。
毕竟,她以前真的有点不是人。
田文君道:“肉是你大哥朋友送的,知道你们好久没吃肉了,我们商量了,晚上给你们包饺子吃,解馋。”
陈立业真觉得,面前的女人跟以前不一样了。
虽然他说不上来她哪里变了,但总感觉跟他们学校语文老师一样温柔。
陈小兰洗完手进来厨房,站在田文君身边。
“嫂子,我也来帮你们吧。”
田文君笑道:“好。”
陈建国巴不得自己变出个相机来,将这和谐的一幕拍下来。
恍惚中,他偷偷看了田文君一眼。
能有这么好一个媳妇,这辈子真的无欲无求了。
陈立业挤过来道:“我也来帮忙。”
饺子快包完了,突然来两个人,没几分钟就包好了。
陈建国又剥了蒜捣了蒜泥,田文君看见后院有种香菜,大冬天香菜叶子是红绿色,看着不咋新鲜,但味道闻着很香,他道:“你去后院挖几根香菜切里面,我给你们兑蘸料。”
还别说,陈建国是真想吃她兑的调料,笑呵呵道:“我马上去。”
陈立业一听,拿了小铲子道:“嫂子,这活我能干,我去。”
陈立业一溜烟跑了,陈建国很诧异。
他当初和田文君两人结婚时,这臭小子一点都不喜欢她。
现在倒好,在他嫂子面前倒是勤快。
陈建国嘀咕道:“这臭小子……”
饺子包好,陈小兰在一旁生火烧水。
水缸里的水没了,张翠花拿着扁担打算去挑水,陈建国道:“妈,我去吧,路滑。”
“你别去,还是我去吧,又不是很远。”
田文君道:“妈,你就让他去吧,他比你力气大。”
田文君说着,取下一旁墙上挂着的垫肩,帮他挂在脖子上,顺便整理了一下。
陈建国盯着田文君的一双眸子情意绵绵。
田文君帮他拍了拍垫肩上的尘土,说道:“慢点,小心路滑。”
“知道了。”
陈建国挑着扁担去村口井边挑水,来回四五趟之后,将大水缸倒满,又挑了两桶放在水缸旁备用。
锅里的水已经烧好了,饺子下锅后,张翠花捞了一盘咸菜。
饺子还没出锅,陈保国就回来了。
只是今天的他看着格外疲惫。
许大强知道陈建国进城了,他心里还在赌,赌这小子不会这么干。
要知道,他在村里当十几年支书了,还能怕他不成?
现在冷静下来,他就不该还那些钱。
许大强今天去了采石场,故意给陈保国安排了很多活。
陈保国是真想暴揍他一顿,但想到大哥说的话,也就忍住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大哥都为他做到这一步了,他只能先忍着。
今天一整天,他在采石场连喘气的时间都没。
这会儿回来,是真的累。
不过,看到家里今晚上包的饺子,他的疲惫就减掉了一半。
饺子上桌,陈立业都快等不及了。
田文君这会儿还站在炉子边捞饺子,陈立业急得想动筷子,但还是在忍着。
陈建国道:“以后咱家不管吃什么饭,你嫂子没上桌,你们两个小的不许动筷子知道了吗,这叫尊重。”
陈立业肯定点头,田文君听着忍不住笑笑。
这家伙,一回来就给这两小的上政治课。
陈小兰从厨房里端出饺子,听到这话说道:“大哥说得对,我们老师说了,现在是新社会,男女平等,要相互理解,共同进步。”
陈立业嘀咕道:“我就是馋。”
田文君将最后一盘饺子端上桌,她腰上系的围裙解不开,解了好半天胳膊都酸了。
陈建国道:“我来给你解。”
他弯腰站在她身后,帮她解下围裙。
一家人坐在桌子旁,这才动筷子吃饭。
田文君中午在饭馆吃了很多虾和鱼肉,这会儿还不是很饿,她只给自己捞了多半碗。
陈建国道:“你捞得是不是有点少?”
“不少了,我这会儿不是很饿,你们多吃一点。”
她慢吞吞吃了半碗饺子,陈立业低头狼吞虎咽,嚼两下囫囵吞枣似的。
太好吃了,这饺子太香了。
张翠花看陈立业低头就知道吃,说道:“你慢点吃,包了两百多个饺子呢,没人跟你抢。”
陈立业腮帮子鼓得圆滚滚像青蛙一样。
“妈,咱以后能隔三差五吃饺子吗,白菜萝卜馅的也行。”
“到时候再说,就你嘴馋。”
田文君看着笑笑。
一家人和和气气吃饺子,田文君还想着这么多吃不完,最后给爸妈和奶奶端一些过去,结果最后连面汤都喝完了。
好吧,他们胃口好。
碗是陈小兰洗的,田文君本想着晚上上自家屋里去坐坐,但她坐一天车实在是累,洗了脚就钻进被窝。
陈建国进来拍了拍自己肚子,他晚上也吃撑了。
在部队的时候,媳妇每天下班回来都给他做好吃的,他这张嘴都吃挑了。
回来看到弟弟妹妹吃饺子的反应,他现在更加对自己的生活满意。
陈建国道:“你早点休息,晚上我带保国和立业上田地里去抓兔子。”
田文君道:“那能抓住吗?”
“能的,这玩意儿都泛滥了,繁殖得快,满山都是。
抓的时候手电筒一照,它就跟着手电筒的光跑,很容易抓。”
“那你们早去早回,我上我妈那儿去一趟。”
她本来是想明天去的,但陈建国晚上要去上山,她觉得一个人待着也没啥意思。
陈建国一听就紧张:“你这会儿过去,晚上是不是要住那边?
我不想你住那边。”
两个人一个被窝躺习惯了,一个人不习惯。
“我天黑就回来了。”
“那我喊小兰给你做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