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怎么想?
当然是笑话唐臧月傻,居然开业头几日,按照市场的食材价来定每道菜价格。
这得亏损多少钱啊?
租的铺子不要钱?前期投资成本那么高,桌椅食材,就是灶台厨具碗筷啥的,都是钱啊!
也不晓得东家咋想的,居然撒钱?要是不回本咋整?
洗碗的婆子在私下讨论,可不敢放明面上来,外面几乎也这么议论。听多了,她们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崔婆子本来听着还好,但她们说到唐大夫傻,她就不乐意了。
将丝瓜瓤往洗碗盆里一扔,嚷嚷道:“我看你们是日子过太好,连唐大夫的不是都敢说!咱们虽说只是来洗碗的,但哪个东家烧热水给你洗碗?还免费帮忙调理身体!”
免费帮忙调理身体是唐臧月提的员工福利,反正看诊不需要钱,普通药钱算不得几个铜板。在这些长工眼中既有工钱,也得了恩惠。简直就是天上掉好东家的事儿!
两个婆子被怼得哑口无言。
恰好,帮着收拾完前厅的唐臧月,听到后院的动静,跑来看,也听到了什么。脸色蓦地一沉。
唐臧月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她只是被九里村许多朴实村民吹太高。
她不介意亲自将自己拉下神坛来。
唐臧月目光如炬地落在埋头的两个婆子头顶旋涡上。
她们头发花白,双手很糙,但在唐臧月眼中,做错事不分年龄。
她手起刀落,道:“你们回去吧。”
回去吧?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唐大夫!”
“我们错了唐大夫!我们不应当、不应当……”
俩婆子总算慌了神。
唐臧月声线很平稳,没什么起伏,“不应当什么?背地里说东家的坏话?现在敢说坏话,我若不严惩,日后是否会觉得我好说话,且生出二心来?得寸进尺?
还是说九里村的人拿捏住我们萧家落了户,能给你们几分薄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动动嘴皮子的功夫,为什么就没了活计?”
唐臧月:“你们或许搞错了一点,不是我非得用你们,而是你们缺活计做。即便你们想闹事,张村长站你们那边,你们村子同仇敌忾,那我们萧家也可以挪户。其他村子不行,也可以上镇上、县里。
这件事大小,也不是你们定义,而是我来定。明白?”
两个婆子脸色煞白,到底没敢多说什么,毕竟理亏,灰溜溜地走了。
有了这出,唐臧月也让崔婆子停了洗碗的工序。
崔婆子为难:“那明日不开张了?”
“开,为什么不开?”唐臧月难得解释:“就你一个人洗碗,怕你累着,到时还得药来调理。”
崔婆子听了,心里十分熨帖。
唐臧月:“晚上回了九里村,再看看能不能招到长期的洗碗婆子吧,招不到合适的,先招几个短期的顶事也成。”
她挥了挥手,“行了,去厨房帮忙吧,早收拾完早回家,今日大家伙儿也累了。”
以前开摊位,有些东西得用架车子推到镇口,再用马车载回去。现在好了,有了铺子,东西都留在铺内,落了锁,人回九里村就成。
马儿也少了压力。
马蹄哒哒的,快了不少。
中途还看到那俩被辞退走回来的婆子,唐臧月只当没瞧见,让赵大爷加紧赶路。
回到村子,将崔婆子放下,马车先去了村长家。
二月份的天,黑得仍早,她敲了敲门,张大姐是举着煤油灯来开的门。
她张口刚想说什么,注意到张大姐眼角的泪渍,话到嘴边改了口:“张大姐,你这是,怎么了?”
闻言,张大姐赶紧撇过头去,大拇指拨干净眼角的泪痕,才强挤出一抹笑来,“老夫人怎滴来了?对了,柳氏食肆开业,没来得及去捧场,生意怎么样?”
见对方不说,唐臧月只当是人家家务事,没多问,只当没察觉任何异常,道:“还不错,只是请来的三个洗碗婆子我辞退了两个,她们有些嘴碎……张大姐你也知晓,做生意的,最忌讳那些坏的,这可是犯了大忌。我也不想小题大做,但就怕以后横生出事端。”
张夏氏也从马车上跳下来,和其他人告别后,没敢在两个长辈那里置喙什么,埋头往屋里头钻。
唐臧月扫了眼张夏氏,又道:“所以就得又麻烦你再找两个婆子了……哦对了,瞧我这记性,当时气糊涂了,连人家半日工钱都没结。你也晓得刚开业,忙得很,明日我还得早早去镇上盯着,得麻烦张大姐找符合条件的婆子。就是没有长期的,短期的也成。完了,这半日工钱也麻烦张大姐转交一下。”
张大姐稀里糊涂地接下工钱后,目送着马车离开,才对上不远处村长的视线。
张家发生了什么事?
时间还得回溯到白日。
张大姐打算给唐大夫生意捧场,但刚出门,就撞上张小妹和元兰儿母女。
当即,张大姐神色微变,做贼心虚地左右一看,赶紧将人拉进了院子。
别怪她不欢迎小姑子母女,实在是这元兰儿的所作所为,太过了。
古代女子本就看重名节,更别说元兰儿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张小妹被休了不说,她家孩子的婚事也差点被退。即便没退,她家未出阁的女孩也因此受到波及,矮了个头,嫁到夫家得多添点嫁妆,以后帮衬点,免得受欺负。
这些,都是拜元兰儿的不检点所赐。
她自然是怨的。
和小姑子比起来,她自然更疼自家血脉。
似乎看出自家事磨光了嫂嫂的耐性,张小妹当即要下跪,“嫂嫂,你就救救我们吧,我们实在走投无路了!”
张大姐脸色更差了,连忙搀着对方胳膊,只道:“等你大哥卖完豆腐回来再说。”
村长大清早去了县里,自然知晓了张小妹的情况。
张小妹母女是关着门过日子,但村长顾虑这般没个进项,母女俩以后日子会更难。村长想着以后卖豆腐的生意分小妹些,这样一来,自家
村长几个儿子一闹,事情就耽搁下来。
没想到张小妹关着门过日子还能惹来轩然大波。
元兰儿未婚打胎的事被街头小巷广泛流传。街坊邻居哪肯与这种荡妇做邻居?泼粪的泼粪,扔烂菜叶的扔烂菜叶。
就是半夜,也有混混翻墙,可把母女俩吓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