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臧月扭头对衙役道:“差大哥,这人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随你们怎么处置。”
衙役们商榷了几秒,才将张氏给放了。
她是真瞧不上张氏。
纵然这张氏有了机遇,手中有点银钱,但她空间能缺这些?需张氏那点东西?
唐臧月冷眼看着张氏对萧景欢和萧钟离父子献殷勤,后者冷而待之,丝毫不动容。倒是给她交了份满意的答卷。
走了一日,唐臧月才对差大哥道:“望差大哥成全,容我去附近小镇采买些东西。”
言毕,她塞给差大哥几枚碎银。
衙役也是要油水的。
押送流放的犯人,皆是曾经那些有官职的大户人家,这些人即便被抄了家,也有点底蕴傍身。搜刮搜刮,能到自己手中。
他们原是没想收取萧家一针一线。
萧家的老将军,为楚国开疆扩土,,孙字辈也要送去边境,结果被朝廷抄了家,以庶民身份下放到那蛮荒之地去!
谁都知道,等待这一家老小的是什么……
别说他们这些衙役了,就是家中内子、长辈也一再叮嘱,不可为难萧家的家眷。
但……
有钱不拿是王八蛋。
“正巧,今日我们还得整顿休息,老夫人你慢些回来没关系。”
唐臧月笑道:“好。”
唐臧月叫上萧钟离和萧月春俩孩子,徒步去镇上进行采买。
他们连背篓都没有……
唐臧月采购了些吃饭的家伙,再来便是粮食之类。肉类暂时没采购,蔬菜的话,一路走来她瞧见不少野菜,皆是可以采摘烹煮的。
为方便,她买了架车子,让萧钟离和萧月春合力将粮食搬上去,又购了些烧火的东西,就打算自个儿去办点事。
“你和月春在这里等着。”
“是,老夫人/祖母。”
见萧钟离欲言又止,唐臧月没多问,加快了步伐,却在巷口拐角处跃到高空,双腿蹬着窄小的两墙面支撑。
须臾。
果然,这混小子跟着她。
“在瞧什么?”
萧钟离身形一僵,没敢抬头,祖母已然在跃下,立足跟前。
“祖母。”萧钟离恭敬道。
“想跟着?”
萧钟离对上唐臧月的视线,铿锵有力道:“我也是萧家子孙,有权利扛起大任,而不是一辈子活在祖母的庇护下。”
这真少爷还真是……
唐臧月浅笑,“不错,不愧是我们萧家儿郎。”
“祖母你不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
见萧钟离仍欲言又止,唐臧月:“你记住,我们萧家之所以没有其他人家的乌烟瘴气,那都是有话直说!更不能对着家人耍那些阴险的手段。
当然,这次将军府遭灾,也是与太耿直有关,我们可以一致对外耍手段,对内一定要坦诚相见,可明白?”
“我明白,祖母。”
唐臧月满意地点头。
她在前,萧钟离走在后。
自穿到这里,她便没好生看看这古代的繁景。
在京城有多方势力盯着,从地牢里出来,人又走得匆忙,到了小镇才欣赏起古代人文。
小镇自是不如京城。
建筑物倒是和后世农村房差不多,却也不如砖块砌成的自建房。
镇上人看着瘦弱,可瞧着精神,尤其头发茂密,双目有神,有着对生活的追求。
古代人出行要么靠马车,要么便是骡车这种,大部分穷苦人家靠步行。
京城鲜少见女子外出,倒是小镇没有这种顾及,街上能看到男女老少。
一打听,才知道今天是赶集的日子,来往人比较密切。
街边小摊还有妇女守着。
她带着萧钟离坐下,道:“老板娘,来两碗馄饨。”
“好嘞,两碗馄饨!”
萧钟离欲言又止,她抬手道:“既然跟着我,多看多听,少言,明白吗?”
“明白了祖母。”
若萧钟离能独当一面,她自然不会说这些话。
海鲜馄饨是现包的,且上得很快,唐臧月尝了口味道,用料实在,味道鲜美,虾皮也给得很足,紫菜倒是少许。倒是不比后世的差。
看来,美食不管在哪个时代都很盛行,只是古代交通不发达,像虾皮和紫菜这种沿海的食品运输不方便。
还未吃完,就有客人找老板娘理论。
“怎么你比别人家馄饨要多出几个铜板?!抢钱啊你!”
老板娘赔笑,“客官你讲讲理,其他人家用料会这么足吗?还有碗底的虾皮紫菜,那都是我托人带的,那是沿海的东西,金贵着呢,我也花了不少钱搞到手。便宜不了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客人一瞧其他桌都吃自己的,明显是老顾客了,知晓些里面门道。
自知理亏的客人,嘀咕道:“那也不能这么高价格吧。”
老板娘见人还这么不依不饶,冷了脸色,道:“这事儿,上了衙门老爷那儿也是我在理。”
那客人脸色微变,匆匆留下钱,落荒而逃。
唐臧月吃完,付了钱,领着萧钟离离开,才问:“看出什么?”
萧钟离斟酌一二,才道:“那位卖馄饨的老板娘衙门里有人。”
闻言,唐臧月视线落在萧钟离身上片刻,才收敛。
原主的记忆里,萧钟离儿时吃过苦头,亏了身子,即便接回将军府,也没能调理好。能做重活,却不是当兵上战场的料。
原主护着萧钟离,却没将其当接班人培养。
在唐臧月看来,这孩子心思缜密,能一眼看穿事物本质,倒是个不可多得的能手。
唐臧月随口一提:“可知晓我带你去那摊位的原因?”
萧钟离回头,盯着逐渐远去的摊位几秒,才收敛视线,道:“那家摊主客人不多,却很安生,桌椅齐全,摊车干净,就连老板娘也……”
萧钟离红了耳根,没再说下去。
到底是十几岁的少年,碍于古代恪守男女之别,没再妄言那位老板娘。
唐臧月却替他道:“风韵犹存。”
萧钟离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唐臧月又道:“我们将军府家眷被贬为庶,离哥儿可知以后该怎么营生?”
“祖母是想……”
唐臧月漫不经心地打断,潮风味儿很浓,“当今天子以为萧家为他打下的江山,该稳了,可那边境的匈奴人仍是虎视眈眈,碍于萧家的威严才望而却步。离哥儿可知,此次流放,等待我们的是什么?
不是那边境的困苦,也不是被贬庶人后生活上的差异。
最危险的,是在这流放路上。”
唐臧月感慨:“说不定还未抵达流放之地,我们萧家人便成了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