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同步粒子加速器,第一次对撞实验,开始!”
伴随着陈岳一声令下,庞大的电流从配套的聚变发电站之中源源不断的产出,通过超导线圈注入到了庞大的环形粒子对撞机之中。驻守在这台设备之中的一千名科学家同时提起了注意力。
在陈岳的精密操纵之下,一束具备极高能级的电子从反应器之中出发,通过加速器通道所灌注的能量,开始被极快的加速。
安装在通道之上的特殊磁铁束缚着它们,时刻改变着它们的前进路线,确保它们始终处在反应腔之中。
在相当于一座大型城市所有耗电量的庞大能量灌注之下,质量极为微小的电子被加速到了极高的速度。当速度到达最快之时,另一束正子,也即电子的反粒子也从反应器之中发出。
一次具备极高能级的碰撞,就此发生在了粒子加速器之中。
在这一瞬间,有大量的B介子、反B介子被产生了出来。同时,装备在粒子加速器之中的各类型探测设备,以极为灵敏的探测精度,瞬间将它们的状态捕捉并记录了下来。
在这一瞬间之中,有足足上百TB的观测资料生成。
这一次所进行的对撞实验,主要是用于研究一个极为重要的科学问题,也即CP破缺问题。
这个问题简单来说便是,按照相关理论,宇宙在诞生初期,所诞生的正物质和反物质应该是相等的。正常情况下,相等质量的正物质应该和相等质量的反物质全部湮灭,宇宙之中应该只剩下光子才对。
但很显然,现实情况并不是如此,而是正物质比反物质更多一些。否则,怎么可能有如今的广袤宇宙,万千星辰?
那么,为什么?
这便是CP破缺问题。科学家们试图解开这个谜团,试图回答为什么宇宙诞生初期“正物质比反物质更多一些”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的奥秘,便隐藏在正负电子对撞的一些微观现象之中。通过研究它们的对撞,将有可能找到这个问题的真正答案。
解决了这个问题,或者对于这个问题的研究能更加深入一些,对于陈岳认识这个宇宙的底层规律具备极为重要的意义。
第一次对撞实验结束,所生成的相关数据立刻纳入到了陈岳的分析系统之中,开始进行初步处理。而,短暂的检修之后,第二次对撞实验再次开始。
只对撞一次,很显然是不行的。要真正破解宇宙谜团,需要不断的对撞,不断的收集资料,反复尝试。
之所以需要如此,可以打一个简单的比方。就像一个人想要学习折纸飞机,他找了一个师傅。这个师傅不能说话,只能示范。
这个师傅当着这个人的面折了一遍纸飞机,这个人便了解了一点,但还是不知道究竟该怎么折。于是这个师傅又折了一遍。还是不会?我再折一遍。
如此不断的重复,这个人通过观看,就能慢慢的掌握折纸飞机的全部要点,并最终学会。
陈岳现在做的,便是将某一个物理现象不断的重复,不断的观察它,只要次数足够多,就能慢慢的增加对这一物理现象的了解,并最终掌握隐藏在它之后的奥秘。
这一台粒子加速器,可以做到每年产生约十万亿个B介子、反B介子衰变的事例。陈岳试图从这些事例之中找到CP破缺现象的证据。
如此,这一台对撞机便开始如此不断的重复,不断的对撞,不断的产生科学数据。
浩瀚太空之中的另一个地方,另一台粒子加速器同样开始了运转。
这台粒子加速器主要进行的对撞类型,是质子与质子。
通过为两束质子团进行加速,它们将会具备前所未有的超高能级,甚至于能达到数千TEV的程度。在这前所未有的猛烈碰撞之中,隐藏在它们内部的许多奥秘都会展露出来。
通过这台粒子对撞机,陈岳试图寻找,或者更加深了解一些问题的答案,譬如:赋予物质质量的希格斯机制是确实存在的么?如果真的如此,希格斯粒子的性质又是什么,种类有多少?
又或者,自然界中粒子是否有相对应的超对称粒子存在?
等等等等。这些问题至关重要,增加对于任意一个问题的了解,都可能为陈岳带来极大的科技飞跃,并通过一层层的延伸,最终扩展到应用物理层面。
譬如,陈岳目前已经十分清楚,以三级文明的科技程度,可以做到令离子推进器的离子喷流的速度提升到甚至数万公里每秒。这极大增加了三级文明飞船的机动性和续航能力。
这看起来是一个工程问题,也即属于应用物理层面。但细细深究下去,归根结底它还是一个基础物理的问题,是粒子物理学的问题。
又比如核聚变领域的氕聚变问题。众所周知,要让氕聚变的功率达到氦3与氘氚聚变的效率,需要更高的温度和压力。而更高的温度和压力,需要更优秀的材料,以及更先进的架构模型。
这看似是一个材料学和工程学的问题,但深究下去,归根结底它仍旧是一个基础物理的问题,涉及到陈岳对于微观世界的了解。
唯有对微观世界足够了解,掌握了足够多的物理规律,才能有的放矢,将这种符合标准的材料研究出来。
粒子对撞机之外,其余的领域,陈岳也在全面发力。最新研究的阵列射电望远镜正在对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展开最为详尽的研究,有关于宇宙膨胀、暗物质、暗能量等方面也在一同展开研究。
木卫二基地之上,全新建造的量子-电子双重计算机之中,陈岳的算力使用几乎已经到达了极限。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海量的数据被他处理完毕。他就像是一座庞大的金属冶炼工厂,那众多的研究中心所产出的数据,则像是从宇宙之中采集到的矿石一样。
“矿石”被送到“金属冶炼工厂”,最终的矿产,也即科学数据,便生产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