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轰轰隆隆地前进着。
纵然人数达到三千五百,装备更是沉重扎实,但是尼弗迦德人依旧在行动速度上远超难民团。
压根没用多长时间,难民团中的所有人就看见了他们身后直冲天际的滚滚灰烟。
那是大军行进踩踏起的尘埃。
于是刹那间,疯狂的恐惧席卷了每一个人。
“快走!向着山坡上跑啊!”
这是一座环形山,难民团已经在发现追兵的时候就赶紧往里面跑,此时已经从唯一的缺口进去,
这里的景象跟别处的山林大差不差,环形山的顶端大约也就百米的高度,还算是陡峭的坡地上生长着许多干枯、等待来年春天的树木。
马蹄上不了的地方,人努努力是能上去的。但需要时间。
最先咬上难民团尾巴的是五十名那乌西卡骑兵班成员还有三百名轻装步兵的混合部队。
他们起先远远的吊着,后来像是驱赶家禽一样,将难民团进入环形山的时间加快了许多。
而为首的骑兵班军官正了正插着许多根野鸡尾羽的头盔,并没有轻率的让自己的部队直接冲进去,大开杀戒。
相反,他掀开面甲,朝旁边使了个眼色。
于是一队十人的哨骑就从队列里呼啸而出,直冲进环形山的缺口。
哪怕是面对一群难民,但是军官的训练和素质还是让他选择先排除可能的埋伏。
他看见那群难民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样惊慌、混乱。
在难民的最外围,接近三十个全身武装的辛特拉士兵站了出来,还有十几个骑兵。
他们在一个拿着钢铁权杖的人的指挥下,挡在了那一群难民的最外围。
可是对于那乌西卡骑兵班来说,这种架势他们都快玩腻了。
十个哨骑端起了挂在马鞍上的石弩,各自搭上箭矢。
炼金术制作出来的箭矢很昂贵,但是这次将他们调配过来的是阿达尔公爵,公爵对待手下干活儿的人一向慷慨。
于是十只爆裂弩箭飞上半空,在射击技巧下空爆,无数的铁渣碎屑覆盖下来。
人们顿时鲜血满面,碎屑撕裂皮肉覆盖下来。爆炸弩箭在这种使用手法下并不算有威力,但是造成骚乱是一把好手。
而即使空爆削弱了杀伤力,但是依旧有倒霉的人被铁屑打穿了脆弱部位,一命呜呼。
先是一阵尖叫,随后恐慌扩散,引来更多尖叫。
而哨骑们则根本不与防卫者接触,就像是游牧骑兵似的,射了箭就走。
来来回回,哨骑们在环形山内转了好多圈,他们细致的观察了地形,还有适合隐藏大队人马的地方。
尼弗迦德的军事素养被他们体现得淋漓尽致。
接着就是归来汇报。
而这么一会儿功夫,大部队也已经到了。
“没有埋伏?也没有猎魔人?”
达克利抢先询问。哨骑则先是看了看阿达尔公爵,直到他不耐烦的挥挥手,才开始报告。
“这山上能藏超过五十个人的地方都被我们看过了。这山地势不好,但是视野不错。至于猎魔人我们不认识什么猎魔人,可是那群难民里没几个带种的男人。”
于是早就对功劳心痒难耐的公爵大人干脆一挥手:“全军前进!管他什么荒唐的猎魔人还是【猎爵】!这可是三千五百人的尼弗迦德军队!”
那个带队的聪明人也好,那个把泥腿子们吓破胆的猎魔人、【猎爵】也好,终归不过是北方的蛮子而已。
北方人总是愚昧又迷信,他们哪有什么文化、文明?还能蹦出什么英雄?
就算是有,那滑稽的玩意儿也会在尼弗迦德帝国的铁蹄下变成一层血泥!
阿达尔公爵对此非常笃定。
于是大军在轰隆隆的脚步声中开始进入环形山。
哈克索今天终于没有再将自己的鬓角、胡须打理的一丝不苟,他穿上了一件盔甲。
这盔甲是昨天从黄昏的战场上扒下来的尼弗迦德人盔甲,只是被重新上了蓝色的漆,上面还以拙劣的画技画上了黄色的狮子。
哈克索站在所有还能拿得动武器、穿得上铠甲的人身边。
诚如他所说,还有能力跟着走的辛特拉战士,他已经全部派走了。
在他身后,是被几只爆炸弩箭给吓得嚎啕大哭、慌乱着朝山上爬的难民们。
但是他们早已经精疲力尽,此刻又惊恐万分,这段时间根本就没往上爬多高。
而。
而在哈克索面前,尼弗迦德人带着滚滚尘烟压迫过来,就如同辛特拉城下。
“仁慈的梅里泰利啊.伟大的梅里泰利啊”
在因为大小不合适而略显滑稽的头盔之下,哈克索闭目低声诵念着。
“我记得您以前是信奉克里夫的,父亲。”
斯图尔特也站在难民的哀嚎中,平静的看着前方的尼弗迦德人。
“是啊,严厉、公正、伟岸的克里夫。我曾向往成为这样的人,所以才会信奉这样的神。但今天、现在,这并不是为我自己而祈祷.不是,我的儿子。”
终于哈克索念完了自己的祈祷,睁开眼睛。
他不再用那让人看不清想法的笑容来遮盖自己的心情与思想,而是与自己的儿子一样,平静的看着逼近过来的尼弗迦德人。
“我祈祷大家的灵魂能得到安息,而我自己我已经在昨晚向克里夫祈祷过了。我希望我能接受他天空雷霆的审判。”
斯图尔特看着自己父亲的侧脸,没有多说什么。
父子二人看着尼弗迦德的阵型中走出来一个看着就盔甲精美的大人物,在几个士兵的拱卫下靠近过来。
那浮夸又庄重的唱名,在还没靠近的时候就响起来。
“来人是阿达尔·爱普·达西公爵,尼弗迦德帝国世袭公爵”
唱名的人滔滔不绝,而中间那位大人物就算穿着铠甲,也有一股傲慢的气质。
这曾经也是他该干的活儿。
哈克索此时突然哑然失笑。
“他刚才有个音调错了,‘阿达尔’的最后一声为了跟后面的头衔押韵,应该拖一拍长音才对。”
斯图尔特认真地听着父亲的讲解,好像这以前他最不耐烦听的东西,现在就像是诗歌一样悦耳。
而当那唱名到了最后。
“.眼前所站何人?仰赖公爵之仁慈与耐心,准许你报上名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