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乌哥哥,我们现在就去京城吧?”
云华从他怀中出来,低头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再抬头时,眼底一片坚韧,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此次入京,无论是什么结果,她都已经做好了承受的准备。
而川乌却是思绪悠远,眼前似乎被蒙了一层迷雾,叫他怎么都看不清眼前之人。
良久,他才后知后觉蒙蒙地回了云华一句,“好。”
“既然如此,那我们明日便动身吧。”云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中的苦涩只有自己明白,“川乌哥哥,云华突然想起还和客栈老板娘约好了,要像她学习做蜜饯果子的。”
她找了个借口,想要离开,“我得去帮老板娘清洗果子,我先出去了。”
说完,她不等川乌说什么,转身跑了出去。
她一路跑到客栈后院里那颗大榕树下,然后蹲下。此时此刻,她再也忍不住心里的酸涩,埋着头痛哭了起来。
她以为,这些日子来的朝夕相处和悉心照顾,能在他心里留下不一样的感觉,哪怕是一点点的喜欢。
不,好感也可以啊。
可是,没有,并没有。
川乌哥哥即使是失忆了,可是那道紫色的身影却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每一次他看见紫色的东西,哪怕是一个紫色的风铃或者路边的一朵紫色的小野花,他都是驻足许久,然后盯着那抹紫色发呆。
他中了那致幻树的毒,传说从未有人中了此毒还能恢复记忆的,哪怕是从前的生活习惯。
很多人,为了忘记前尘,甘愿跑进那云来仙山,就是为了去寻找那致幻树。
即使他们知道,结果很有可能不是失忆,而是中毒身亡,他们也甘之如饴。
可是川乌哥哥,他为何却还是能记得呢?即使是一个影子!
紫依清楚明白地告诉自己,她不爱川乌。所以,她会从川乌的世界离开,永远都不会靠近。
如今,她确实说到做到了。
可是,她却从未问过川乌哥哥也能不能像她那般,拿得起放得下?
她心中无爱,自是可以。
可是川乌哥哥那么爱她,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她太自私了,只顾自己。
云华哭的伤心,心里怨恨着紫依。
川乌哥哥先认识的她,他爱她,她无话可说。
说到底,她心里最恨的还是自己。上天都给她一个机会,让川乌哥哥失忆了,可是她还是抓不住。
哭了许久,她眼睛红红的,小巧玲珑的鼻尖红的跟个小樱桃似的。吸了吸鼻子,她做着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气息。
过了好一会儿,她调整好脸上的神情和状态后,才朝后厨走去。
从前喝过川乌哥哥配的药的病人都反馈说药很苦,可是川乌哥哥却耐心地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
于是她就偷偷学着做各种各样的蜜饯果子,然后悄悄递给病人,让他们吃药后吃上一颗甜甜的蜜饯,就不会那么苦了。
客人对却是感激不尽,因为在普通人家,想要吃上一颗蜜饯果子,那也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
但是为了川乌哥哥,她愿意学着坐,也愿意免费提供给那些病人。
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川乌哥哥。
……
金枝宫
时间又过去了两周,眼看着明日就是紫依的大婚之日了。
现在如今,姜雨凝的孕吐已经好了很多,没有从前那般吐的那么严重了,漫画也完成的差不多了。
但是这些日子,叫她整个人又是瘦了一大圈。
也就这几日,天气凉了下来。所谓春困秋乏而且又怀有身孕,她总是嗜睡。
有时候,一睡就是一整天,漫画都耽搁了不少,进程又慢了下来。
这不,才展开画板没画一会儿,就又哈气连连,眼眶里满是雾气,看样子是困极了。
“你要是累了,就赶紧睡觉去,要是累着我未来女婿可要怎么办才好?”
紫依看着她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心疼她,但是嘴上却又说的是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借着她近日总是睡觉,紫依已经将她的漫画全部都浏览了一遍,虽然她的话都是采用别人的故事和面貌,但是她还是敏感地察觉出了那画里的人似乎能跟生活中的都一一对上号。
但是对于这一切,姜雨凝说她只能看,而不能言一语,只能在心中默默地接收一切。
只用一天的时间,她便将所有的故事都捋清了。
没想到,她和萧暮何之间居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更让人唏嘘的是,原来她们现在所处的居然是一个书中的世界。
而她,居然只是别人笔下一个本无足轻重的角色,如今因为认识了姜雨凝,而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她倒是有些好奇,书中的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下场?
可是姜雨凝却没有告诉自己。
姜雨凝看着她笑了笑,然后乖顺地放下了炭笔,跟着绿芷进了卧房睡觉。
如今天气渐凉,她也变得越来越慵懒和嗜睡了。或许,这就是怀孕的症状。
看着她的肚子慢慢地大了起来,她觉得很神奇,此时心中也在幻想着自己怀孕以后的情形。
明日,她就要大婚了。
可是现在她的心中,却是有些复杂。
有紧张,也有激动。
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因为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亲。
回想着平日里慕容博文的贴心照顾,他的细心真的是无处不在,叫她很安心,也变得越来越依赖他。
或许,和他在一起也很好。
至少余生是幸福的。
想着想着,她的嘴角便不自觉的上扬。
明日她就要从金枝宫出嫁。
原本师兄是不同意的。
因为他已经在宫外为她准备了住宅和丰厚的嫁妆,想要她从那里出嫁。
可是她却否决了。
她想要新婚的前一夜,和姜雨凝住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隐隐地感觉到姜雨凝有时候会流露出一种淡淡的悲伤的感觉。
起初她以为是因为她思念萧暮何。
可是看完漫画后,她知道,不是。
而是为未来而隐忧。
她怕自己彻底地离开后,孩子便从此失去了母亲。也害怕萧暮何会为了她,逐渐变得偏激。
但她却劝她,要相信萧暮何。他一定会发了疯地想办法找到你的。
姜雨凝听着,却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这一切,都是未知。
人啊,总是对未知的事情感到隐忧、害怕,甚至是未雨绸缪而作出一些偏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