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雷……”
一迭声的呼喊中,拥挤在屋中的宪兵们一个个扑向墙角。
这也包括了韩中尉和他的手下,可惜他们对于“四行魔王”的恶趣味了解的实在太少。根本不明白他为何要扔手雷,而他自己只是向后退了一步,一把掀翻桌子。
与他配合蛮好的是叶莲娜,此女在间不容发的时间中,不但扣上了铁甲,还抢先一步拿起桌上的马灯,才被张四行一把拽到桌子后面。
实木的桌子挡子弹那是胡扯,但实木桌子挡住土瓷手雷的爆炸碎片倒不难,尤其是里面装的多数都是浸了辣椒溶液的土时,就更是如此。
轰轰的爆炸声中,灰黄色的烟雾腾起,呛人的烟雾充斥着屋内每个角落。
“你呀,就不会做点好事,屋里炸手雷人家耳朵都要被震聋了。”
戴着脸甲的叶莲娜埋怨起张四行时,满好听的声音被脸甲捂着听起来有点发闷。
“这……嗯,这叫戏剧效果,你们搞文艺的不是顶喜欢这个调调。”
厚着脸皮顶着叶莲娜的娇嗔,张四行一副满有道理的样子。
“什么戏剧效果,那是写小说剧本的人才要的吧,我是唱歌的,花腔女高音记得吗?”
对于这种男人,嗯,现在他忙正事不找他的茬。等到了昆明,要好好榨的他腰都直不起来,看他还怎么天天得意洋洋。
屋内的其他人,包括猝不及防的韩中尉,全都一起捂着口鼻拼命想要忍住咳嗽。一个眯着眼睛,想找到门户到屋外呼吸点新鲜空气。
“玛逼的,原本不需要炸手雷的,这狗曰的叫进来这么多人,不用进攻型催泪蛋不能一下子全收拾了。”
嘴里骂着的同时,摘下步话机冲外面胡杨发命令,
“拿水来,另外进来抓人。”
随着张四行命令,一队他手下的士兵冲进来。把一个个吸多了辣椒尘,几乎要憋死的人反剪双臂绑起来拉到屋外。
屋内桌子被重新扶起来,并在桌子两边摆上椅子,马灯才重新被放上去。昏黄的屋内,张四行、叶莲娜还有个被呛的,不住擤着鼻涕、擦着眼泪的韩中尉。
他哑着嗓子吐槽,
“你们算是湖北人吧,应该能吃辣子的啊。”
听着张四行的询问,韩中尉没好气的说,
“张少校,我们湖北人吃辣子,可没人往眼睛和气管里吃啊,这把人呛的……”
从手下端着的盆子里不住拿出毛巾,擦洗着自己的眼睛和脸。谁知擦湿了的脸是越擦越痛,眼睛倒还罢了,算是把辣椒尘洗了出去。
可剧痛还是令韩中尉吐槽不已,
“这雷真缺德,炸不死人也得活活把人辣死,谁想出来的啊,真是……”
“睢想的,这么缺德的手雷,当然是缺德的人想的呗,亲爱的你说是吧。”
听着叶莲娜脸甲中传来的闷声闷气的吐槽,张四行根本不理会,反而来到被解除了武装,又给脸上泼了盆水,在那儿用袖子不停擦眼睛的李司令那儿。
拽着他的脖领子一把薅起来,
“一般来说我这个人是很好说话的,从德国回来也没别的打算,就想好好和鬼子打几仗。你特么一天天的、一天天的……”
说着话,手在他在脸打的“啪啪”直响,
“现在爽了吧,就特么爱折腾,耽搁老子多少时间。这会……”
打了几巴掌抬起手腕,看看自己硕大夜光表的指针,
“瞧瞧、瞧瞧,你特么耽搁半个小时。怎么听你的口气,不被鬼子炸了码头和仓库心里不舒服是吧。”
此刻精瘦的李司令哪还有什么“上位者”的神气,原本的毛呢军装的袖子上,被擦的黄一块、白一块,黄的是辣椒尘,白的是他的鼻涕。
“这……张少校,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高抬贵手……是我不长眼得罪了您。明天,不就现在,我让人送几十条大黄鱼。张少校您高高手、高高手。无论您在城里要做些什么,尽管开开口,在下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
直到此刻他终于想起来,无论报纸和电台里提到眼前的“四行魔王”时。首先说的都是他在战场嗜杀成性,其次还会说他基本无视果军的高级官员。
“妥妥当当?老子没什么要让你办的,到你宪兵司令部就只是公事。现在既然确定鬼子飞机在凌晨四点半来轰炸,那就赶紧准备防空。除了民间防空警报,驻军也要通知。李司令,这些事办得了办不了?”
听着张四行慢悠悠,口吻平和的询问,李司令连连点头,
“办得了、办得了,张少校您只管吩咐,一切都由兄弟来办。”
“不,别套近乎,老子不要你这么丢人的兄弟。不过你给老子记清楚了,老子回来是抗日的,谁耽搁、谁捣乱老子就收拾谁,要是惹恼了老子就杀了他。”
说到杀时,张四行感觉手指刺痒。十分想把眼前这个家伙直接杀了,省得自己指挥起来还需要他传话。
大概是感觉张四行身上弥漫出的冰冷杀间,李司令瑟缩了下,
“张少校,您放心、放心,一切都有在下去办。您踏踏实实坐这儿,所有的事情几分钟就能办完。”
说话的时候,强烈的恐惧感令他感觉不到眼睛中和肺里刺痛。毕竟那痛的要命只是形容词,而眼前这个家伙身上弥漫的杀意,几乎要凝固成形。
不但他感觉到冰冷,桌旁坐着韩中尉与叶芝娜都感觉到那渗入灵魂的冰冷。只不过后者与张四行在一起呆得久了,知道那种寒意只会对着该死之人。
轻轻的张四行放松了精神,眼前的鸦片鬼李司令,说到底只是擅离职守又胡搅蛮缠。罪不至死,但死罪饶过,他的过失还是要承担责任的。
想了想张四行放开他的衣领,
“这样吧,现在派人驻守防空洞,通知消防局做好准备。另外通知驻军,但一切行动都要秘密而为,造成不要惊动了日本人。”
“张少校,我们抓了那么多日本人的特务,又抓了他们安排的奸细。要是他们通知了轰炸机,那轰炸是不是就不进行了。”
对此张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