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大妈踮着个脚尖,在窗户口看了半天,生怕错过了什么,两只眼睛都盯得酸胀胀的了,可算是等到蒋大妈从叶黎的房间里出来了。
她急忙推开门冲了出来,把蒋大妈给拉进了自己的家里面。
“你这是干啥呢?一句话都不说,拉着我就往屋里走!穆大妈,你这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啊?”蒋大妈不满意地咕哝。
这天黑这么黑漆漆的,她眼神不好,腿脚也不利索,万一给摔到了可怎么办?
“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气啊!我把你拉进来,这不是想和你说说话?”穆大妈把自己家的瓜子往外一拿,抓了两把塞到了蒋大妈的兜里,“你们刚才都去看叶黎了啊?她咋样?”
“想知道你自己去看看啊。”
“我可不去。她们把我家月琴的工作弄丢了,我烦他们还来不及呢,看啥看?”
“要说你啊,这人就是小心眼。你看我和叶黎以前也说不着,现在不也挺好的嘛!她今天可挺倒霉的,让人给推到路中间,差点被车给轧了!”
穆大妈紧张地吞了吞口水:“那她说是谁推的了吗?”
“没有!她说没看见。”
“没看见?这大白天上班,正是路上人多的时候呢,她没看见,总该有人看见吧?难道就没有人跟她说一声?可见这人缘不行!”
她故意往外引蒋大妈的话,而蒋大妈也没有令她失望,张口就把在叶黎屋头听到的话都传给了穆大妈:“王大妈建议她报警,让警察去查。我也同意这话,不知道是哪个不要脸的王八蛋在背后对人家下黑手,这得亏是没事,这要是有事的话,那不就是杀人了?结果人家叶黎说了,算了不报警。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事,这事过去就过去了,没有必要给警察同志添麻烦增加工作量!想必是被人不小心推的,或者是认错人了什么的。总之人家不打算追究!”
穆大妈听说叶黎不打算追究,这一颗悬着的心扑通一声就落了地。
不追究好啊,不追究就没有事儿了。
那她得想办法赶紧把月琴给弄回来啊,这要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出了城,这不就麻烦了吗?
“蒋大妈,你赶紧回去吧,都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吗?你不休息,我可休息了啊!”
蒋大妈这瓜子才磕了两颗,连滋味都没有尝出来就被人给撵出来了:“这人可真有意思,我走得好好的,是你给我拉进来了,现在又给我推出来!什么人啊!呸!”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啊!真是老天爷开眼了啊!”穆大妈双手合十对着东西南北方轮流拜了个遍儿,“月琴命不该绝,命不该绝啊!”
袁四海见她这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冷哼了一声:“你说你这不是有病吗?大白天都没有搞明白情况,一会儿说叶黎死了,一会儿说月琴要被抓了。结果呢,这是虚惊一场!我当时就让你稳住稳住,把情况都打听清楚了再做打算,现在可倒好。人家叶黎压根都不知道是谁推了她,也没有准备追究这事儿,你说你把你闺女给弄出去!这么冷的天,她坐火车离开城里能住哪儿啊?”
“行了,你别叨叨个没完了。我当时不也是着急?我还打听到医院去了,都怨那俩吃饱了撑着的老娘们儿,要是她们跟我叶黎死了,我至于这样吗?”穆大妈也气哼哼的。
她下午根本就不知道叶黎被人给送回来了,还是晚上江勋背着叶黎出来透气的时候,她才看见的,好家伙,差点给她吓一个跟头!
“那现在怎么办?月琴走了,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她一个姑娘家,又长得这么好看,要是出点什么事儿,你说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袁四海生气地唠叨个没完。
穆大妈坐不住了,她床上外套,把厚厚的围巾往自己的脖子上一裹:“行,你别说了,我这就去找她去!”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找?这不纯属是胡闹吗?”
“用不着你管!”
“行,我不管就不管。我就问你,你怎么去找?坐公交车?骑自行车?”
“我走着去!行不行?我坐‘11路’!!”
袁四海扑哧一声笑了:“行,你去找!坐你的‘11路’去找!你找到天亮我都不管!”
穆大妈出了门,走了几步路,肚子憋的火才逐渐熄了下去。
对,这老头子说得对!这么晚了,她连个交通工具都没有,光靠两条腿走到什么时候呢?刚才真是脑子一热就出来了!
但是,她现在还不能够回去,这会儿要是回去了,不得惹他笑话?
还是溜达溜达再回去吧。
不管怎么说,月琴的危机解除了,这真是一件好事!
穆大妈走到胡同口,看见前几天砍树留下的木桩子,她一屁股坐了下去,把衣服裹得严严实实,刚打算欣赏一下今晚的夜空,就见不远处一辆自行车歪歪扭扭地冲着她过来了。
“哎,你怎么骑自行车呢?别把我给撞了!”
“撞……撞不了。”男人大着舌头,醉眼迷离。
穆大妈眯眼一瞧是个酒鬼,赶紧起来把地方让开,免得那人骑车子撞了自己。
结果,她刚刚站起来,那酒鬼的车把一歪,他失去了平衡,在穆大妈眼前眼花缭乱地胡乱骑了一通,在她的惊叫声中咣当一声撞了上去。
“哎呦我的祖宗啊!你可砸死了我了——”
“啊——”袁月琴从梦中惊叫着醒了过来,额头上吓出一声冷汗,她刚才做梦梦见自己妈被人给撞了,断了三根肋骨。
等她翻身坐起来,才发现这是一个梦。
她把身上的呢子大衣用力得裹了裹,整个人蜷缩在桥洞子下头,嘴巴往手上使劲哈着热气搓了又搓。
“妈,我想你了。”低头的瞬间,她的眼泪像是决堤的水涌了出来。
这人要是倒霉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