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6章 叶瑜然过世

朱五猛然抬起了头来:“娘不是要回天上吗?怎么又变成去找六宝了?”

他攥紧叶瑜然苍老的手,问道,“娘,你总不能告诉我,六宝也在天上吧?”

意识到自己说漏的叶瑜然有点尴尬:“她不在天上,不过我在回天上之前,先去她那儿周转一下。她一个女孩子呆在那边,你不放心,我也不放心……”

朱五的眼眶再次湿润了:“所以,娘主动死,除了想完成我爹的愿望,其实也是想替我们去照顾六宝,对吗?

娘,你到底是欠了我们朱家,还是欠了叶家?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你都还要为我们家牺牲?”

“傻孩子,娘只是想给你们最好的。”

朱五:可是我不想要,我只想要娘!

……

同夜,叶瑜然过世。

朱家人嚎啕大哭,朱家村收到消息的人也赶了过来,跪在灵堂外面悲痛万分。

“呜呜呜……老夫人,你咋走了啊?你咋这么快就走了啊?”

“朱老头那个没良心的就算了,你干嘛要跟着她一块儿走啊?呜呜呜呜……老夫人,要是没有你,哪里会有我们今天啊?老夫人,你咋走了?”

“老夫人,你别走太快了,慢慢走,我也老了,坐不了几年了。你等等我,我们一块儿上路,到时候,我再跟你当邻居,跟你投胎到一个村子里。”

……

“爹、娘——”

朱老头、叶瑜然还活着的时候,他们就知道,朱老头没了或许也会伤心,但叶瑜然要是没了,那就是朱家的主心骨都没了。

呜呜呜……

现在,主心骨真的断了,就好像天塌了一般,叫人如此难受,如此无法接受。

曾经和叶瑜然强过嘴,闹过矛盾的二房刘氏、五房林氏,更是哭得差点昏厥过去。

二房刘氏大骂自己年轻时不懂事,尽给婆婆找事情,也就婆婆心胸宽广,没跟她计较。

“呜呜呜……娘,要不是您,要不是您不让我乱吃药,让我好好养身体,我和老二也不会生下二儿一女,全部都活蹦乱跳的。”

“这几年我跟人说亲,我早看得多了。多少人家的媳妇,就是因为生不出儿子,被嫌弃的,被休的,比比皆是。”

“也就我命运好,碰上了您,嫁进朱家那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和老二都急了,病急乱投医,你都不让。”

“年轻时,老二脑子蠢,被人算计了,差点就纳了一个坏秧子回来,也是您做的主,把事情给解决了。后来还有了朱家男儿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呜呜呜……”

“娘,你咋对我那么好啊?我下辈子还要给你当儿媳妇!”

……

二房刘氏在这儿哭,五房林氏也在那里哭,她哭的是她年轻时,才嫁进来没多久,就没了爹娘。

她没有兄弟,只有姐妹,爹娘没了,连一个撑腰的人都没有了。

“可是娘没有嫌弃我,娘给我做了主,给我娘讨了清白。”

“还收着了我三妹、四妹,把她们当亲生女儿疼,还给她们嫁了一户好人家,现在一个两个都做了官太太,呜呜呜……”

“都是娘,都是娘给的。我还我大姐,那个不争气的,碰到了一个坏男人就算了,连生的丫头也不要了。我怕娘不收,还哭着求娘……”

“结果被娘骂了一顿,娘不是不肯收,娘只是心善,想让我那妹子、侄女在朱家挺直了腰板,自己养活自己,不让人说闲话。”

“可没了爹娘,哪有不被人说闲话的?谁要是说了,娘就上前跟人理论,说她们不是吃白食的,在家里干活了。还让三妹、四妹跟小姑子一块儿读书识字、学做生意……”

“你说就是因为是女孩子,才更要多学点本事,不怕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才能挺直了腰板。”

……

那个时候,林氏有多不争气啊。

她一边巴着朱家,一边又怕自己家这么多拖累,婆婆哪天想不清楚了,就不要她了。

还怕朱五嫌弃她,休了她娶别人。

谁家愿意讨这么一个麻烦多多,全是拖累的儿媳妇?

可婆婆说,进了朱家的门,她就是朱家的媳妇,只要她没犯任何错误,就没有任何人能把她赶出去。

是婆婆一点点教会她,给了她在朱家挺直腰板的底气。

四房李氏,那也是有话说的。说她年轻时,才嫁进来没几年,嘴巴馋,就好那一口吃的。

若是别人家,肯定会被骂。

“就那么一个嘴馋的,多少粮食也不够糟蹋,我一个贱皮子,也好意思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为了一个鸡蛋还能跟娘闹起来,害得娘跌了一床,在床上躺了好久。我当时怕极了,我以为娘醒了以后会怪我。”

“结果娘骂是骂我了,罚也罚我了,但事情过了就是过了,娘再也没提起来过。又说我怀着孩子,就该吃些好的。在山上稍微弄了点东西回来,也紧着我吃。”

“说家里条件不好,要不然也不会苦了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呜呜呜呜……外面的人一直夸我,说我八面玲珑,嘴巴又能说,惯会做人,可他们哪里知道,我也犯过错,也有不懂事的事情,身上坏毛病一大堆。”

“娘从来不怪我,还让我自己攒钱,让我自己糊自己的嘴。我吃再多,再挑嘴,我自己赚的自己买自己吃喝,谁也不能说我。”

“知道我争强好胜,就把家里的大事小事都交给我,让我管,又是出风头,又是涨脸面。在外面,人家也喊我一声朱四奶奶。”

“呜呜呜……娘,你咋走了?你咋这么就走了?你咋抛下我就走了?你咋不带我一起走啊……”

……

朱家七个儿子,八门儿媳妇,二房、四房、五房三位与叶瑜然的感情是最深的。

叶瑜然走了,她们也是最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