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大家都没听懂朱三的意思,直一他根据苗的种类,当着他们的面,一块一块数过来。
众人:“……”除了有几颗死掉的,似乎一粒种子都没有浪费?!
如此的精准,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如果说这已经够叫他们震惊了,那么等接下来,叶瑜然开始叫朱家的男人们清理菜地,腾出“移苗”的空间时,他们则已经震惊得不能说出话来。
当苗圃的小苗渐渐长起来,当时画的小格子似乎显得有些拥挤了。
朱四念叨着:“太挤了,当时应该把格子画大一点。”
叶瑜然瞥了他一眼:“画大一点干嘛?就跟小孩子似的,他只要半碗饭就够了,你非要给他一碗,想撑死他啊?等他需要一整碗,或者两碗,你再给他添不就行了?”
跟苗圃稍微不同,叶瑜然没让他们把堆肥弄得那么细,还要筛子筛之类的,但也将地细细翻了一遍,将之前规整苗圃似的,量好了尺寸,分好了“格子”。
然后再将苗圃里的小苗苗们,按着类别,一批一批移栽到了菜地里,种进了更大一些的格子里。
就连浇水瓢,那瓢上的孔也换大了一号。
那种要牵藤的,叶瑜然没让他们
种在地起,而是围绕菜地饶了一圈种,就留了一道门出来。
这个时候,他们再来算种子的使用数量,集体哑然:“……”
直接省了三分之二。
也就是说,原来可以种一块菜地的种子,被他们娘这么一折腾,能够种出三块菜地出来,而且这些菜还生长得特别快、特别好。
极个别夭折的,是因为他们一开始还不够熟练,小苗苗还没下地,就死了。
朱三突然想到了他爹娘之间的赌约,猛然对他爹没了信心:爹,感觉你跟娘赌,简直就是找死。
朱老头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喜忧交加,这心里的滋味啊,完全没法说。
还好家里多出来的两孙子,让他缓了过来,暂时将“赌约”给抛到了脑后。
每家种地的“方法”都是秘诀,除了特别相熟的人,没有人愿意跟对方分享。
朱老头也不例外,别看他平时没什么心眼,但到了种地这块,那心眼就多得跟筛子似的。
提前跟儿子、儿媳妇打招呼,这事不能跟亲戚朋友透露,否则他要他们好看。
叶瑜然在旁边,面无表情,没吱声。
她不急,可土地神甘逸很急啊。
从朱家堆肥开始,他的眼睛就跟长在了朱家似的,一直盯着
。
然后到苗圃的出现,发芽的种子种进地里,他一直跟踪。几次因为朱家人操作不当,发生种子夭折、苗苗夭折的事情,都是因为他急于知道效果施了不少法术,才帮忙缓过来的。
结果,眼看着菜地里的白菜、萝卜长势喜人,结果朱家满月宴的前夕,朱老头来了这么一招?!
哎哟,我的娘诶,甘逸仙心痛得捂住胸口,在那里叫串:“我要疯了!我要疯了!我要疯了!这老头怎么那么自私?”
“要是没有我暗中施心援手,你以为,就你们那种操作法,它们的成活率有那么高吗?”
“朱大娘,你怎么能不吱声呢?你要吱个声,这个事情不就完了吗?”
……
因为第二天是朱家的满月宴,甘逸仙不好上门,但等这事一结束,他就拎着两只山鸡,一只兔子,下了山。
走,找朱大娘换粮去,顺便,再打听打听苗圃的事情。
见到甘逸仙,叶瑜然心里就有数了:哦,又瞧上我们家啥了。
朱老头正对新鲜出炉的菜地“新鲜”着,没事去看几圈,再上人家转悠,对比一下,暗中得意:瞧,还是我家的菜地长得最水灵!
“朱大娘。”
“来换粮啊?进来吧。”叶瑜然放了
他进来,将山鸡、野兔丢给几个儿媳妇,让她们帮忙收拾。
院子时,一下子就清净了,只剩下了他俩。
“说吧,你又看上什么了?”叶瑜然回想着最近家里新添的东西,感觉有不少都是对方能够看上的。
“嘿嘿嘿……”甘逸仙有点不好意思,“上回朱大娘教育了我一回,我回去想了很多,觉得朱大娘说得对,我以后肯定不会随便催你了。但是这回不太一样,这回是种地的事。”
叶瑜然挑了挑眉:“种地的事?”
“堆肥,还有那个苗圃……”甘逸仙有些抑制不住的小激动。
他只要一想到,这些好东西“分享”给大家,他就能够想像得出来到时候他统治下的土地将会变得有多么富饶。
“又要我免费推广?”
甘逸仙一听这话,就知道没戏了,宛如被泼了一瓢冷水,弱弱问道:“呃……不行吗?”
“你太急了。”叶瑜然可不希望对方觉得,问她要什么东西都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她道,“这种东西以后肯定会推广,但不能急在这么一时半会儿,不管是什么事情,它在传播的时候都有一定的规律。比如说,现在我们用着好的方法,那么其他人用会不会也有这样好的
效果呢?免费给的东西,大家都不会珍惜,有的时候适当的收费,反而会得更好的效果。”
“你的意思是……”
“推广,肯定是要推广的,但不是现在。”叶瑜然说道,“像我之前说的曲辕犁,其实都是一样的。你敢说,现在没人跟朱家,或者跟柴木匠打听曲辕犁的事?”
甘逸仙若有所思:“嗯,确实有。”
根据他的观察,似乎还不少。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钱,所以每个人的选择不同,有买、有合买、有租,各种各样的方法。
“不看种地,你再看看我们家的染布生意,你看出了什么没有?”叶瑜然继续提示着。
“虽然你每寸布都收了一文钱,但大家都很高兴,因为他们认为自己省了五文钱,占到了便宜。”这个,甘逸仙多少有些感触的。
同样是布,十六文的大家都舍不得买,但当它变成十文的白布+一文的染布钱,似乎一下子能够省出一身衣服来,买布的人顿时多了起来。
但事实上,他们占到便宜了吗?
往年,他们没买布了过了年,为了省了那每寸布的五文钱,反而为买更多的布花了更多钱。
叶瑜然说道:“这就是人,没有人不喜欢‘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