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已经知晓了,各位师弟稍安勿躁。”
就在柳长老愤怒不已,其他长老也在竭力劝说冯君安赶快处置付明州,冯君安内心里正万分焦急难耐之时,孔若兰终于赶来了。
“拜见太上长老!”见孔若兰终于赶来了,冯君安顿时心头一松。
其他长老也纷纷对孔若兰见礼:“见过师姐——”
孔若兰淡然的对众人微微颔首。
柳长老当即道:“师姐,你来得正好,这付明州做出此等恶事,你说说,这难道还不该严惩?”
在场的各峰长老都知道,掌门冯君安最是听从太上长老孔若兰的话,所以,此事只能让孔若兰来裁决了。
孔若兰点头,对柳长老道:“柳师弟莫急,此事,我必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闻言,柳长老面色一缓,点头坐下。
孔若兰一边翻看着录影石内的影像,一边道:“只是,这付明州到底该怎么惩罚,还是得将事情彻底的弄个一清二楚才是。”
见状,冯君安也忙道:“太上长老说得有理!现如今,大家也都知道了,沐齐与付明州本就有旧怨……
况且,据我所知,沐齐仗着自己是元婴真君亲传弟子的身份,可没少带头为难付明州。”
闻言,柳长老猛地扭头,目瞪着冯君安,憋了一口怒气,一时都气得说不出话来。
冯君安登时心头一个咯噔,忙又道:
“柳师兄,我这么说,可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沐齐他本就性情乖张,又行事张扬。
平日里,他屡屡为难付明州不说,且从这录影石上的影像就可以看出,在玄机派古战场秘境的幻境里,明明是沐齐先对付明州出手,付明州不过是为了自保,这才失手错杀了他。”
闻言,柳长老更是怒不可遏,“可付明州一剑刺伤了沐齐后,明明已在幻境中辨明了真伪,为何还是故意释放剑意,杀死了我的徒儿?!况且,此事付明州方才都已承认了,现下你还要与我争论什么?”
冯君安为难道:“柳师兄,我不是要与你争论,而是想要将此事分说个明白。”
“他不顾同门情谊,残杀同门,如今还毫不知悔改,如此心性,你还要与我分说个什么?”
“这——”
“够了!”孔若兰重重的呵斥了一声,冯君安立马闭嘴,安静了下来。
柳长老也重重的哼了一声,扭过头去,静待孔若兰发话。
孔若兰道:“既然付明州杀了同门是事实,那必然是要严惩他的。不过——”
孔若兰扭头看向柳长老,“付明州杀害同门是有大过错,但沐齐亦不是完全无辜,柳师弟,我这般说,你可服?”
闻言,柳长老深吸一口气,默了默,才微微的点了下头。
沐齐的秉性和张狂的作为,柳长老也是闭小关出来后才知晓的。只是,如今这些说什么都晚了。
现在,他是既痛心失去了一个徒弟,又是对执意要修无情道的付明州,越发的感到失望与痛恨。
见此,孔若兰就道:“既如此,那就罚付明州去混沌海赎罪与悔过罢!”
罚去混沌海赎罪与悔过?
柳长老皱眉,心想太上长老的这个惩罚是不是太过轻巧了。
而孔若兰已经叹道:“混沌海,那里灵气稀薄得很,兽潮与人祸也是不断,就连我那徒儿卓平,一个结丹真人去了那里,回来后都断了一臂,且还失去了一身的修为。
世间讲究因果,想来,那也是他的报应。
如此,那付明州也罚去混沌海罢了。”
闻言,柳长老想了想,终是点头应下了。
“既如此,日后,付明州永不可再回宗门!”说罢,柳长老甩袖离开了鹤鸣峰。
其元婴真君见此事已有了定论,也都相继向孔若兰告辞离去。
等各峰长老都走了,冯君安才暗地里给孔若兰传音,急道:
“太上长老,您怎么能将付明州罚去混沌海呢?他可是我们灵洲的气运之子,未来飞升仙界的唯一希望啊!”
孔若兰摇摇头,回道:“此事,我自有安排,你且先退下吧。”
冯君安满心的不解,但也只能对孔若兰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孔若兰这才转身,垂首看着付明州,良久,才道:“本君听说,你执意要学时瑶去修无情道?”
付明州心知自己此生都要留守混沌海、被宗门彻底的厌弃了。
一时,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何种感想,只是一直漠然的垂首跪着,听到孔若兰的问话都没有回话的意思。
“呵——”孔若兰哼笑了一声,嘲讽道:“那你可曾见过,你心中一直崇敬的时瑶真君,她可有将自己的目光放到过哪个弱小的蝼蚁身上?”
闻言,付明州抬起头来,眸光不明的望着孔若兰。
孔若兰同样眸光沉沉的回望着他,道:
“你以为,杀死了一个比自己弱小的蝼蚁,就能真正的除去你前路的障碍,就能让你自此心中再无阻碍,让你的无情道自此大成?真是天真又可笑!”
其他人都以为付明州是为了自保和旧怨,才狠了心去杀了沐齐,可柳长老和她却是看穿了付明州内里真正的心思。
他要修的是无情道,杀了沐齐,自然是为了斩去心中的前障。
但是,仅一个沐齐、一个渺小的蝼蚁,又怎能让他的无情道真正的大成?
而付明州此时,仍是默然的望着孔若兰。
孔若兰也不以为意,继续道:
“哪天,你若是能将心中真正的执念彻底的斩去,将心底里强大的执着彻底的斩去——到那时,你才算是真正的除去了心中前障;到那时,你才能真正的让无情道大成。”
付明州哑声道:“您为何要对我说这些?”
“既是万衍宗弟子,不论身处何处何地,都不应走错了路,悟错了道。”
说着,孔若兰随手就将一枚玉简抛给了付明州。
“此玉简里,乃是时瑶送与我的,里面记载了她对无情道的感悟,你且好好看看罢。看看她的,再来看看你自己对无情道的领悟,如此你就该知道,你的道,是多么的可笑!”
话毕,孔若兰挥袖离去。
付明州握紧了手中的玉简,低垂的眼眸里一片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