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蕴看着皇帝瞬间如同蔫了的茄子一般,整个人怂成一团,眼里不由闪过一抹不屑。
她还以为狗皇帝终于要发威,要治一治她以下犯上的罪,没想到他还是一个哑巴,一点也不成气候。
南蕴冷冷地勾起嘴角,黑眸中讥讽满满,没有半点打算惯着他的意思直言嘲讽:“我方才从宫里回来,宫中的痘疫已经缓解许多,如果陛下对我去宫中诊治痘疫看不惯,尽可以责罚。”
一番话,说得皇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能说看不惯吗,自然不能。
那可是去宫中治疗痘疫,要因为这个由头罚了南蕴,恐怕天下百姓都会看他不顺眼。
皇帝无话可说,南蕴没有必要留在原地等他,直接转身离开,动作姿态十分潇洒。
皇帝望着她的背影,隐隐约约感觉到一分憋屈,自己明明是皇帝,可屡屡在他们手上吃瘪。
但让皇帝就这么离开,他也不肯,谁知道那些绑架的人是不是还在外面等着,宫中就算痘疫缓和,可这也没有留在王府安全。
他一咬牙,压下心头的不满,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南蕴则是朝着麟儿的房间走去,这三日她一直躺在床上养病,刚刚醒来就去了宫中,说起来还一直没有怎么好好看过麟儿。
她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终于,来到了麟儿的房间,她手指微微握紧,不知为何,竟有一丝忐忑。
“见过王妃。”奶娘正在哄着孩子,看到她,当即恭敬地朝她行了一礼。
南蕴拂了拂袖表示免礼,走到摇摇床身边,麟儿如今正躺在摇篮里,“啊,啊”得张着嘴玩。
麟儿之前得了痘疫,在加上这一段时间不见,她只觉麟儿整个人都显得清瘦不少。
原本的婴儿肥褪下去许多,不过看着还算活泼。
南蕴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柔嫩的脸颊,眼中划过一抹心疼:“麟儿瘦了。”
说到这里,她语气叹息。
奶娘看着不忍,叹了一口气,随即解释:“小少爷之前生了这么一场大病,瘦是应当的,不过还好,少爷已经在慢慢变好,想来少爷日后一定会恢复成白白胖胖的模样。”
身为下人,她自然张口就是好话,也很会说话。
南蕴瞥了她一眼,眉眼间确实温和不少:“那就接你吉言。”
奶娘忙笑道:“这都是实话实说,小少爷是个可爱的孩子,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南蕴着实被安慰到了,但是当娘之人哪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呢,她抱着孩子,轻轻地哄着,眼中尽是怜爱。
皇帝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入目便是南蕴和麟儿母子温馨的画面,不知为何,他只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眼。
当着众人的目光下,他勉强压下异样的情绪,试图从中插入话去。
南蕴的注意力一直在麟儿身上,他自己这个皇帝来了,也没有分给一个眼神,让他更加不高兴。
皇帝不满眯了眯黑眸,又上前几步,瞥着白净的麟儿,眼中暗色流过,他沉声开口:“只要你能够好好保护好朕,朕可以封麟儿为王。”
说到这里时,他话语中不免闪过一分得意。
他可是皇帝,也只有他拥有这样封赏的权利,这个恩德很大他
这已经是除王爷以外最珍贵的男子身份,他愿意给出这么一个承诺,不怕南蕴不心动。
南蕴不是这么在乎自己的儿子吗,听到自己这么说,肯定感恩戴德,也愿意尽心尽力保护他。
皇帝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但等了好一会,也没有等到南蕴的谢恩,甚至没有看到她露出感激的神色来。
南蕴照样哄着襁褓中的麟儿,好像听不到皇帝说的话一样,哄了好一会,这才分出心神给皇帝。
她挑了挑眉,眼中透出一分嘲讽意味:“怎么,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难道皇帝还要让我对你感恩戴德?”
一番话说得皇帝面红耳赤,脸上颇为难堪。
“你……”他正打算说什么,南蕴直接先一步打断了他。
“我的夫君本来是摄政王,我的孩子是世子,日后自然是要继承夫君的王位的,他本来就是未来的王爷,又何来让皇帝封赏呢?”南蕴的声音十分平淡,娓娓道来,好像只不过阐述了一件事实罢了。
可听在皇帝的耳里,却更像是在嘲讽他不懂伦理纲常,就连最基本的袭爵二字都不懂。
“孩子的王位,就不需要陛下操心了,日后孩子自然会承袭摄政王,如果真让陛下来封赏的话,恐怕朝野上下又要议论纷纷,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我们恃宠生娇,逼迫陛下另下一道圣旨封王呢。”她每一字每一句都绵里带针,嘲讽皇帝的多此一举。
至于皇帝的打算,自然是落空了,想要以此来挟恩以报,完全是白搭。。
皇帝面子上挂不住,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但南蕴可懒得哄人,只哄着她的麟儿。
皇帝一开始还在生闷气,生着生着目光便不自觉被充满母爱光辉的南蕴吸引过去。
看着南蕴和孩子之间的温馨画面,他又忍不住心里犯堵。
说起来,他好像还从来没有见过南蕴这幅模样,印象中她一直是冷冰冰的,对任何人都不苟言笑,虽然态度温和,但是温和也是对着特定的人。
比如他,她就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
可是对着北凉寒,二人却如同平常夫妻一样,相亲相爱。
自从发现南蕴的优点后,皇帝心里变得更加不甘,他整个后宫所有人加起来,也比不上南蕴一个人,真是可笑,偏偏是到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心意。
若南蕴是自己的女人,那她所会的一切,都会成为自己最大的助力,可偏偏她嫁给了自己最厌恶的北凉寒。
皇帝忍不住流露阴沉沉情绪,如果不是北凉寒,现在这个孩子就是他跟南蕴的。
“陛下还不走?待在这里还有何事?”
南蕴以为这人知情识趣,知道他们不待见他,身为一个皇帝,一个人站着颜面上无光,说不定就离开了。
没想到一回头,此人还站在原地,且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看着自己,无端端令南蕴感到恶心。
她抿了抿唇,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厌恶。
随后撇过脸,不愿意去看他,面上带上了一丝冷淡:“寒舍简陋,恐怕招待不好皇帝,皇帝还是尽早回宫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