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就算拍马屁,我也没法给你升官啊,不过发财倒还是可以的。”陆渊笑道。
张紞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
他不会认为陆渊说这些,是想要用钱贿赂他。
因为没有必要。
张紞道:“抚台能否说说福建如今的情形。”
陆渊道:“我们此来的最终目的都是推行新政,而福建士绅为了对抗新政,几乎如同铁板一块。”
“那些乱军也不过是一些傀儡而已,只有解决了士绅,这些问题自然瓦解!”
“要对付这些家伙,那只有一个方法,拉一批,打一批,让他们无法抱团,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我欲要在三日后审问那些罪犯,张大人可愿意担任主审官?”
张紞笑了起来:“抚台大人,我一来就要当牛做马,这布政使还真不好当!”
三日之后,城东菜市口搭起台子,公审一应罪犯。
张紞穿着官袍,坐在主位,陆渊坐在旁听席。
两边是盔甲整列,军纪严密的卫所军。
外面早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若不是有军士拦住,恐怕早就乱成一团了。
张紞一拍惊堂木,喝道:“来啊,带常丰仓纵火案嫌犯!”
府仓大使、府仓主事,以及十多个吏员带着枷锁,被押上台来。
百姓们指指点点,这些人头都不敢抬,生怕被人认出来。
但福州城就那么大,常丰仓的事情早已经传遍,百姓哪里不知道!
张紞喝道:“福州常丰仓根据账目,该有存粮一万八千石,但便在巡抚想要查询账目之时,常丰仓突然起火,所有仓库付之一炬。”
“你们作为府仓主事和吏员,面对大火竟然没有一点作为,任由整个府仓化为灰烬。”
“黄益钧!你可知罪!”
府仓大使黄益钧一哆嗦,一下跪在地上。
其他的主事和吏员也纷纷跪地。
黄益钧披头散发,身上可以看出毒打过的痕迹,他在监狱之中熬不过锦衣卫的刑罚,早已经都招供了。
“小人认罪,小人一时鬼迷心窍,贪污钱粮,害怕事情败露,便纵火烧了常丰仓。”
“同时,怕账目被查出,又买通了府衙的吏员,烧了账目。”
“这一切都是小人主使。”
张紞喝道:“既然你是主谋,那么说说,这些年你贪了多少,又是将那些粮草怎么处理的?”
黄益钧道:“小人担任府仓大使三年,共贪
墨粮食三万二千多石........”
这话一出,满场哗然!百姓们纷纷鼓噪起来。
三万二千多石粮食!!
福建产量不多,粮食价格在1两2钱左右。
这小小的府仓大使,竟然贪了三万多两!
“这个混账!要不是他贪污,福州城的良价又怎么会这么高!”
“对!就是这个王八蛋,连同粮商抬高粮价!”
“打死他!”
百姓们群情激奋,捡起石头土块,就朝着台上的黄益钧砸去。
很快,黄益钧身上头上沾满泥土,额头挨了一下,流出鲜血来。
那些士兵怕黄益钧被打死,连忙阻拦,一些人也挨了两下。
“肃静,不要扰乱公堂!”张紞又拍了下惊堂木。
百姓们虽然还十分激动,但逐渐停下了动作,只是小声议论着。
张紞喝道:“犯人黄益钧,你身为朝廷官吏,却是利用职务之便,侵吞财产,中饱私囊!简直罪大恶极!”
“老实交代,那些钱都到哪里去了!”
“我们在你家中只搜到300多两,剩下的钱呢!”
“若是老实交代,还可从轻发落。”
黄益钧此时坐在高台上,凄然一笑。
他选择抗下所有
罪责,承认作为主谋,那就做好了死的准备,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些人能够好好照顾他的家人。
此时也不想多说,只是道:“花了,我经常去青楼喝花酒,钱都打赏给妓子了。”
“哈哈哈,这三年老子过得如同天堂一般,也算逍遥过了,要杀便杀吧!”
同时也更加愤怒,他们的血汗钱都被这黄益钧这样挥霍了!
张紞一拍惊堂木,喝道:“犯人黄益钧,你以为能瞒过我们。”
“你虽然经常去青楼,但每次花销也不过几钱,更是少有过夜的,怎么可能花了那么多钱。”
黄益钧只是哈哈大笑:“我花钱赎了两个花魁,就养在外面,钱给她们花了!”
“反正就是一句话,要钱没有!杀了我吧!”
张紞冷笑一声:“你以为这就能瞒过去,呵呵,我们找到一本账目,都是你与陆庄黄家的交易!”
“你是黄家支脉,而黄家经营粮油生意。”
“黄家为了利益,花了重金让你当上府仓大使,而你则是利用职务之便,侵吞府库粮食,低价卖给黄家!”
黄益钧瞪大眼睛:“我
不是,我没有!这不关黄家的事!”
张紞一挥手,几个士兵架着两个人上来了。
一个是陆庄黄家家主黄佺,一个是黄家管家。
陆庄黄家是从黄家主宗分出来的,当时分到了几家粮油铺子,而后专门经商,粮油生意越做越大,不但占据了福州府大半的粮油生意,便是在周围几个府也有许多店铺。
“黄佺,你可认识黄益钧?”张紞喝问。
黄佺一哆嗦,跪地说道:“小的认识府仓大使,但小的绝对没有勾连黄益钧贪污粮库啊!”
张紞喝道:“罪证账目在此,一笔笔都记着清楚,岂容你抵赖!”
“来人,搜查黄家,看看是否藏有脏物!”
黄佺吓得脸色苍白,转而死死地盯着黄益钧。
黄益钧则是缓缓摇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黄佺这是真怕啊,他是真的参与其中。
不只是他一家,福州诸多的士绅都有参与。他们低价买下府库粮食,而那些钱自然就是福建三司的主官拿了,只有一小部分分给
黄益钧虽然是府仓大使,但他到手的银子也不过六七百两,其中一部分置办了田产,剩下的就只有300多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