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一惊,好家伙,自己的科学实验竟然钓到了解缙这条大鱼!
也不枉费自己当这个主编啊!
朱标也是听过陆渊的创想,明白这科学实验的意义,甚至他有时在东宫还看到朱允熥也会做这些实验,朱标十分欣慰。
这正是报纸的意义所在!
开启百姓民智,便在当下!
这还未及冠的孩童尚且如此,何况他人!
“哈哈,解缙,我就是报纸的主编,而这几道实验也都是我撰写的。”陆渊笑道。
解缙那黑亮的眼睛顿时盯住了陆渊。
“还请赐教!”解缙道。
朱标见此,挥了挥手让那些人都散了。
而陆渊则是带着解缙到了后院偏僻之处,这里的角落堆放着一些杂物。
“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陆渊道。
“万事万物皆有其理,紫阳先生将其归纳为格物致知,而我将其称为科学。”
“科学便是通过数据计算、文字解释、语言说明,让大众更好的认识世界。”
“明白为何天会下雨、为何会有地龙翻身,为何苹果熟了会落到地上。”
解缙已经呆住了,他之前读的是经史子集,儒家经典。
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东西为何会如此。
就像是日出日落,不是天理如此吗!
大明官方思想就是程朱理学。解缙自然也是研究过紫阳先生朱熹的著作,也对其中一些著作了解颇深。
也研究过《周易本义》里面的河洛、先天之学。
只是感觉其中颇为晦涩,一些地方难以解释地通。
朱熹讲“格物致知”是为了当圣人
。认为若做不到“格物致知”,无论如何都是凡人,只有达到“物格知至”,方可进入圣贤之域。
而面前这位却是用格物致知来解释天气变化,星相天灾。
而朱标与郑恒已经惊呆了。
“比如下雨便是因为水受到太阳光的照射,成水蒸气被蒸发到空气中去了。”陆渊说道。
“而水汽在高空遇到冷空气便凝聚成小水滴,这些小水滴都很小,他们在空中聚集成了云。”
“云不断吸收云体四周的水气来使自己凝结,到了一定程度,便会化为雨滴落下。”
朱标张大嘴巴,他从小接受的观念便是天上有雷公电母,风伯雨师,而打雷下雨也是因为他们在天上呼风唤雨。
但陆渊所说的这个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解缙一会皱着眉头,一会又抓着脑壳,一副一知半解样子。
陆渊也是知道,这些东西对于没有经受过物理、化学等知识启蒙的古人来说还是太难了。
陆渊抬头看了一眼太阳,此时正是中午,阳光正烈。
他让人找了竹竿,中间打通,一头密封,只钻一个小孔。
另外弄来一个牛肚,里面灌满水,陆渊将牛肚绑在竹竿一头,令人用力挤压,清水顿时从竹竿的口子喷涌而出。
小孔不大,水流经过压力,化为细细的水柱。
陆渊拿着竹竿对着太阳调整着方向。
很快,解缙瞪大了眼睛,而朱标也是张大了嘴巴。
在那弯曲的水柱
解缙这时候才服气了:“先生,这是何理?”
陆渊笑道:“这些水经过高压,便化为了细小的水滴,而阳光射到空气的水滴里,便会发生光的反射和折射。”
朱标虽然不懂什么是光的反射和折射,但他也是相信了雨是水滴凝聚成的。
“先生,什么又是光的反射和折射!”解缙已经跑到了陆渊近前,眼中满是对于知识的渴望。
此时,牛肚之中的水也消耗光了,淅淅沥沥的水从竹竿上流下,陆渊干脆将竹竿拿到了旁边的水塘。
竹竿往水塘里一插。
“你看看这竹竿。”
“竹竿插入了泥里。”解缙道。
“还有呢?”
“还有........”解缙突然叫了起来,“竹竿弯曲了!”
“不错,这也是因为光的折射。”陆渊说道。
“我们能看到物体是因为光进入了眼睛,而光从一种介质斜射入另一种介质时,传播方向发生改变,从而使光线在不同介质的交界处发生偏折,这就是光的折射。”
解缙又沉默起来,这些知识都是他闻所未闻的,实在是超出了他的认知。
而旁边的朱标和郑恒,已经懵圈了,像是呆头鹅一般。
这些话,怎么就像是天书呢!
陆渊接着又和他讲了海市蜃楼等现象,解缙又是惊了,没想到这些神迹也可以用科学来解释。
两人聊着聊着,直接就忘记了旁边的两人。
要不是有人来提醒石灰矿已经到了,恐怕陆渊要讲到晚上。
解缙作为学生实在是太过合格了,让陆渊讲的停不下来,着实满足了他好为人师的喜好。
既然石灰矿来了,那陆渊也停了下来。
说了这么久,他也是有些口干。
另外,制作水泥也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没错,他准备那些东西,就是为了做水泥!
那些东西都被拉到了药厂外围,毕竟报社这里都是读书人,也施展不开。
放到药厂外围倒是正好,也不会被郑恒看到药厂里面的情形。
到了现场,陆渊看到一块块拳头大的石灰石,又是一拍脑袋,这事忘了交待。
石灰石需要干燥之后,细细地碾成细粉,还要再用筛子筛细才能使用。
现在却是来不及了。
朱标眼见天色已经不早,便纷纷下去,准备明日再来。
郑恒自己回去,而朱标的马车带上陆渊与解缙回城。
临近国子监,一路向着陆渊请教的解缙这才依依不舍地下了车。
陆渊不禁有些无奈,这小子是真的耿直没心眼啊。
当朝太子就在眼前,却愣住话都没说几句,换了其他人早就巴结上了,也就是朱标仁厚,要是其他人,怕早就记恨上了。
“陆先生看来十分看中这学生啊。”朱标笑道。
“难得碰到这么一个虚心好学的。”陆渊道。
“恐怕不止于此吧。”朱标端起茶轻轻饮了一口。
“哈哈,既然被太子看破了,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此人之才不在杨士奇之下,有首辅之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