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珩满不在意地嗯了一声。
随后,他低头在江南耳边亲了一下。
“她只要还留在外交部,你就要时刻小心,南南,我不希望你这么累。”
江南眼睫颤了颤。
片刻后低声问了句,“你怎么忽然过来了?傅家的事处理完了吗?你跟你爷爷翻脸......是因为我吗?”
“想你了,所以就过来了。”傅司珩把下巴放在她肩窝。
“至于老头子......不全是因为你,我也该拿回傅家的掌家权了。”
江南点了下头。
心里似乎是微微松了口气。
她挣开他,进了卫生间。
傅司珩打电话叫了早餐,等江南出来,他已经收拾好。
江南见他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忍不住问了句。
“要走了吗?”
傅司珩过来把她拉进怀里,“你如果舍不得,我就留下。”
江南看他一眼,直接把他推开了。
但片刻后,她还是说了句,“注意安全。”
傅司珩笑了声。
“江小姐是在担心我吗?”
江南沉默片刻,“傅司珩,到底你还是我孩子的父亲,我不想你有什么意外。”
傅司珩看着她,唇边带着笑意,“南南,我很开心,你还能担心我。”
江南垂下眼睫,没有说话。
她做不到不担心。
纵然,他们之间隔了太多,但到底这个男人是她曾经那么深爱过的人。
即便他们以后没办法在一起,她也做不到真的当他不存在。
傅司珩陪着江南吃完早餐便离开了。
江南没去送他,只是站在楼上,看着他上了车。
一直到傅司珩的车完全消失在她视野,她才收回了视线。
而同一时间,孟家,则是一片鸡飞狗跳。
孟晚蓁昨晚被开除以后,回到家就开始哭了起来。
这一晚上,就没消停。
孟家老爷子脸色铁青,他原本以为傅司珩就算是要动孟家,也只是象征性的警告一下,却没想到,他竟然一下子把孟晚蓁给弄出了外交部!
没人知道,当初为了让孟晚蓁进外交部,孟家花了多大的心血。
他这个乖孙女,几乎算是他倾尽全力培养出来的,现在,竟然被傅司珩一夜之间就给毁了!
孟夫人在旁边忍不住皱眉。
“不就是个外交部吗?进不进的有什么意思?孟家又不是养不起?而且,这不也是你自找的吗?你干嘛非要去找那个江南的事。”
孟晚蓁气得想吐血。
“妈!你能不能闭嘴!”
孟夫人哼了一声,“我就是说实话而已,你不找她事,什么事都没有。”
“你给我闭嘴!”孟老爷子终于忍不住怒吼一声。
孟夫人有些郁闷地闭上了嘴。
但闭嘴之前,她还是嘀咕了一声,“我昨晚就提醒她来着。”
孟晚蓁哭得更加厉害了。
“爷爷,现在可怎么办啊?估计用不了一上午,整个B市的上层圈子就都知道我被开除的事了,我简直丢死人了,我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孟老爷子沉着一张脸。
“下个月是沈家老爷子寿辰,我带你过去,你去白莹面前讨个喜,说不定她能帮你一把。”
说起沈家,孟晚蓁就有些郁闷。
明显白莹和沈家人,都更喜欢江南的。
孟老爷子哼了一声,“你这段时间老老实实在家给我待着,别再出去找事了,明白了吗?”
孟晚蓁也只能点点头,应了下来。
傅司珩下了飞机司珏便迎了过来。
“爷爷醒了,一直在找你。”
傅司珩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司珏看着他,“那现在?”
“去心理医生那里。”
司珏沉默了片刻,“哥,爷爷好像已经开始联系大伯父了。”
傅司珩脚步顿了一下,随后冷笑一声。
“嗯,随他。”
司珏看着傅司珩,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到了工作室,心理医生已经做好了准备。
司珏被留在了外边。
傅司珩独自进了治疗室。
“我直接躺下吗?”
心理医生皱着眉,“傅先生,我希望您还是再考虑一下,我们......”
傅司珩笑了声,“要我换人?”
心理医生瞬间闭了嘴。
傅司珩躺下,闭上了眼睛。
过去的二十年,他从未想过要找回那些记忆。
因为痛苦。
除了在江洲那些短暂的快乐外,剩下的全都是痛苦。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漫长的治疗过程。
每天心理医生的面孔对他来说是天使也是魔鬼。
那段岁月,他印象最深的就是疼痛。
深入骨血的疼痛。
可现在,若是能通过这种方法让他想起哪怕一点点关于小时候的事。
他也愿意试。
治疗过程傅司珩一直都在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有额角一点点渗出的汗珠在昭示着他并不好受。
脑海里中的记忆依旧是一片空白。
傅司珩闭着眼睛,能想起的,依旧是他至今还记得的一些画面。
阴暗的地牢中。
叶楚柔把他死死按在水牢。
女人脸上眼中全是恨意。
她说,“你去死,你去死!”
那是他印象中第一次叶楚柔要弄死他。
那一年,他四岁。
他挣扎在水中,稚嫩的胳膊凭着本能地想要抓住一点生的希望。
他无望地一遍遍地喊着。
“妈妈,求你放了我,我以后乖......”
......
治疗结束,傅司珩脸色已经成了苍白。
心理医生给他倒了杯水,男人握着杯子的手都在抖。
他笑了声,端起来喝了一口。
随后站起身,往外走去。
“明天这个时候,继续。”
心理医生刚想劝他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傅司珩出门,司珏就看出他脸色不对。
“哥,你这是怎么了?”
傅司珩摇摇头,“没事,走吧。”
说完,他低头掏出一根烟来,低头有些颤抖地点上,抽了一口,才觉得稍微好了一点。
司珏看着他有些颤抖的手,想问却直觉他哥应该是不会告诉他的。
不然,他也不会让他在外边等着。
“哥,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
傅司珩笑了声,“嗯。”
司珏直接把他送回了公寓。
保姆阿姨被他送到了苏青那里以后就没有回来。
傅司珩独自坐在沙发上,低头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
直到身体里的疼痛消失。
他才拿出手机给江南打了过去。
江南的声音顺着电话传来,“傅司珩?”
“嗯。”
傅司珩低声应了一声。
片刻后他才说了句,“南南,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