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何觉得，他就不应该和这人废话。
耍嘴皮子，他比不上这人。
当初那病房外匆匆一见，他倒是没想到她是个牙尖嘴利的。
可他今天就要让她知道，有时候，胡乱说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尤其是遇见了那种她惹不起的人。
想到这里，向何愉悦的笑了。
仿佛在他的眼前，已经出现了周黎安二人凄凄惨惨的样子。
周黎安看着向何那笑，表情复杂。
她甚至还当场缩了缩脖子。
“你要不……还是别笑了吧，看着怪吓人的。”
周黎安说完，还看向向何身后的人，用眼神寻求他们的意见。
被她眼神扫视到的人，都下意识的看了向何一眼，然后又下意识的想要顺从着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点头。
然而，就在这时——
向何回头了。
于是，他们的动作只好当场卡住。
一个个的像极了被按了暂停键的机器人。
见状，向何恼怒的回头对周黎安恶狠狠吼道：“你闭嘴！”
对面的周黎安总是不按照他的计划走，这让向何觉得很烦！
他没了耐性，直接将话题拉到今天的主题上。
向何阴沉沉看着周黎安道：“你最好搞清楚状况，你今天是来求我的！”
周黎安神色复杂。
到底是谁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啊？
在周黎安复杂的眼神中，向何继续说道：“我也就不和你废话了！你们厂想要和我们厂合作，可以——只要你们一人给我鞠三个躬，给我道歉，以后我就保证我们厂每天向你们厂收购三百斤的菜。”
向何说完，就将他那原本落在周黎安身上的视线，转而落到陆晏舟脸上。
“你先来。”
他眯眼道。
“你只需要一边给我鞠躬，一边嘴上说着——是你眼瞎，是你有眼不识泰山，是你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你不该得罪的人，然后，你只需要在之后的日子里，见了我都埋着脑袋走就可以了。”
“我的要求不过分吧？”
“行了，你开始吧。”
向何挥了下手，“大家都看着呢。”
周黎安闻言，看向向何身后的那些人。
她总算是明白之前向何刚开见他们时，就给他身后人使眼色让他们去叫人是为了什么了。
为的便是让今天来这里的她和陆晏舟丢脸。
如果今天他们真妥协了，那就是丢人丢到三千人面前去了。
“啧。”
周黎安有些不耐烦。
她对面的向何此时显然也是等的不耐烦了。
只见他抬着下巴对他们所在的方向说道：“你们搞快点儿啊，我可是厂长，时间有限，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们这种耗着。”
周黎安就静静的看着对面的人。
他好像已经笃定她和陆晏舟今天是来低头的。
明明那么普通，却又是那么自信。
别说她在陆晏舟的劝说下，已经放弃了原本的打算，不会给这人面子。
就是她没放弃原来的打算，这人却要当着她的面折辱她的人……
那她只能说，他是好日子过到头了，找骂呢。
“你闭上眼睛。”
周黎安似笑非笑开口道。
向何表情愉悦，他睨了周黎安一眼道：“怎么，你们排队给我道歉，还不让我看着啊？”
“行吧。”
向何作出一副自己妥协了的表情，“看在你是个女人的份上，依你。”
周黎安看着向何一边闭上眼睛一边道：“你们快点儿啊。”
他是真迫不及待了。
“我呸。”
周黎安笑容嫌弃加嘲讽，“我让你闭眼是因为梦里什么都有！”
向何猛地睁眼。
周黎安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他，“我看你就是长的丑，但是想的美。”
“给你鞠躬道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癞蛤蟆的样子，你配吗？”说这话的时候，周黎安的表情和语气里都带上了十足的嫌弃。
向何听了，死死的盯着周黎安咬牙切齿道：“你找死！”
“死什么死？”
周黎安翻了个大白眼，“要死也是你死，一天到晚的，搁这儿做什么梦呢？”
“就你这德性，还说我们晏舟被部队里开除，我怕要被开除的是你自己吧！也不看看你自己，从头到脚，有哪一点像个厂长的样子！啧——”
“要技术没技术，要智商没智商，出来就是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还道歉，有没有点儿眼力见儿啊你，你看我像是来给你低头的样子吗？还厂长呢，yue——”
“我吐了。”
陆晏舟暗笑。
他发现看他怀里的人吵架也挺有趣的。
尤其是眼前这种，压倒性的胜利。
而他怀中的人，此刻像极了一把机关枪，突突突的不停。
“实话就告诉你吧，我们今天来就是看你表演的。”
“自己厂子违约，还得意洋洋的，等着收法院传票吧蠢货！”
“你——”
向何捂着胸口深呼吸。
他深深的觉得，怕是大街上那些骂街的泼妇，都没有周黎安能说。
“你什么你？”
周黎安翻了个白眼，“为了一件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来找我麻烦，不就是你自己不长眼，走我后面还撞到我了吗？不就是你不要脸找我们给你道歉，结果被反压着道歉了吗？至于吗你？！”
“有这个时间精力，好好放在正事儿上不行吗？偏要整些歪门邪道。”
周黎安眼珠子一转，开始放大招。
“你自己也知道自己没本事，也知道自己不聪明，是傻子——”
这些全是当初她和陆晏舟在那病房外听见向何吼出来的话，此时此刻周黎安将它全拿了出来。
“你都知道自己的问题了，你还不努力，还不走正道，人家笨鸟也还知道先飞呢，你咋这么不争气？”
周黎安眯眼，“你说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遇见那么好那么优秀那么聪明那么有本事的傅敏姐的啊——”
“啊！你闭嘴！”
向何紧紧的咬牙，甚至开始有些神经质的在原地跺脚了。
周黎安知道，她这是戳到对方最深恶痛绝的点了。
“呵，我闭嘴这些问题就不存在了吗？你自己都骗不了你自己吧废物！”
“啊！我叫你闭嘴！”
无视对面那狰狞的表情，周黎安再次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听不了这些，依旧就别来惹我，晦气！”
“还有……”
周黎安的视线在向何身后那些因为厂长的失态而静噤若寒蝉的人脸上转了一圈儿，而后重新回到向何脸上说道：“好心提醒，别动不动就请这么多人看戏，谁知道丢人的是不是你自己呢。”
“呵。”
周黎安最后冷笑了一声后，也觉得发泄的差不多了，便拍了拍陆晏舟的手臂道：“晏舟，我们走。”
陆晏舟冷冷的扫了向何一眼而后抱着周黎安抬脚离开。
向何站在原地，视线阴冷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忽然，他道：“你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