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声中,堂内的沛祎靠在曼娘身上不住的开始咳嗽,曼娘不住替他抚他的背为他顺气为没什么用,还是一个老者连忙从堂后端来了一小碗黑乎乎的喝的给他喝下,他才停住了咳。
那看着见他这么快止住了,正高兴地说:“喝了药就好了。”那别沛祎突然嘴里把刚刚饮进去的喷吐了出来,药吐完了后又开始吐鲜红的血。那老者正劝他说:“别激动,别伤心……”别沛祎就已经昏倒在曼娘的怀里,急得那曼娘直呼他的名字也没有任何反应。
沛云这些在门外的人见此状况也是惊呆了,而蓝烟都快出门了,听见里面的动静则掀了盖头,往门里奔了回去。
……
别沛祎醒来时,就感觉有人将自己的手抓得紧紧的,就算他看不见,他也知道这是谁的手。
身上的喜服还未换,触手的就是金线在胸前绣的图案,苦笑道:“你就是欺负我如今看不见。”
蓝烟见他有了动静立即换了那位老者也就是简大夫来,等把过脉后,简大夫面带难色:“现下是稳定,只是别再受刺激了,我先去熬药,你且陪陪他。”
沛祎问她:“外面怎么样了?”
蓝烟替他盖好被子,才回他:“艾进将来的客人都送走了,曼娘在外面呢,你今日将她吓着了,那京中来的沛云妹妹他们几人在外面陪着她。”
“那你呢?”反握住她的手。
“嗯?”
“那你呢?一开始就决定了要骗我?”
蓝烟笑笑:“你怎么知道的?”
沛祎举起另一只手的袖子,“艾进敬茶时我摸到他的袖子时没有金线纹路,而我的有,你的袖子我也摸到了,你也有。那金线我知道你是绣喜服了,所以我就知道你把喜服穿我身上了,这衣服是曼娘拿给我的,自然就是你们一早就说好的。”
蓝烟理了理他头上的头发,顺着就往下摸上了他的脸庞,夸赞他:“哥哥你是真聪明,这就被你发现了。”
“那你定是又欺负艾进了,不然他如何愿意陪你做戏的。”
“也不算做戏,一开始是真被你给气死了,就去寻他说了这事。可是那日简大夫来找你我听见他熬药时劝曼娘,让她别糟蹋名声。我才从简大夫嘴里知道原来是你时日无多,难怪自去年夏后你就断断续续在咳嗽。所以你才伙同曼娘骗我想让我嫁人。我与艾进也说过要不就算了,是他自己愿意的,说不如就遂了你的愿,假装不知道,嫁了他让你安稳,他也愿意陪着我在你眼前演这出戏。我就与他说了,若你真的因为我嫁人开心,那我就真的嫁他,如若不是,那我就不嫁他了。确实是委屈他,可是我没办法了。”
沛祎摸索着,蓝烟连忙将自己的脸送上去,他长长口气:“是我对你不起,我现下劝你也肯定是没有用的,可是你既然已经与艾进结了婚书,不如你与她试试可好?我陪不了你多久了,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你说的是这婚书吗?”蓝烟展开锦轴,“我念与你再听听好不好——嘉礼初成,良缘遂缔。情敦鹣鲽,愿相敬之如宾;祥叶螽麟,定克昌于厥后。同心同德,宜室宜家。永结鸾俦,共盟鸳蝶,此证。新婿别沛祎,新妇蓝烟。哥哥你可曾听清了?”
沛祎没有说话,睁着的双眼眼角悄悄流下眼泪,蓝烟替他抹去:“反正如今,哥哥你是生也好,死也罢。是摆脱不了我了,你就认命吧。”
……
门外沛云问那曼娘这沛祎还剩多少时日,曼娘告诉他们多则一年少则数月,只要保持心情舒畅,就会时间久一点。
四公主问曼娘,为何愿意拿自己名声去帮沛祎做戏,曼娘说:“他想让蓝烟余生安稳,我也只是想让他心想事成而已。”
艾进送完了宾客后也来到房门前坐下,靠着房门闭上眼睛,“要是得病的是我该有多好啊?”
……
沛云陪着五公主她们第二日去了洪师傅那里取东西,洪师傅今日没有做活,泡了壶茶搬了把躺椅银杏树下休息,见他们来了也没起身,只指了指旁边桌子上——上面立着的就是一尊观音普渡众生像,确实是技艺精湛,与五公主她俩在太后宫中看到的的那个不相上下。
五公主将剩余的银钱付清后就忙着招呼人用锦盒装起来。沛云反而到洪师傅面前,看着明显心情很好的他:“今日洪师傅很是开心么?”
洪师傅昨日在沛祎家见过她们,所以也能猜到她的话外之意,轻轻摇了摇椅子:“有情人终成眷属,确实值得高兴,我师弟等如今等了很多年了。”
“可他与蓝烟如今能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啊。”
“那又如何,人生哪里有那么多圆满的,又不是写话本子。只要能在一起,开心一日就赚得一日。”洪师傅倒看得通透。
“那以后沛祎兄长终是去了,蓝烟又怎么办呢?”沛云点出这个现实的问题。
“何必去想那么远来影响现下的心情呢?人都是要分开的,只是分时间早晚而已。珍惜当下是最重要的。”
……
沛云她们回京那日,族长阿翁带了族人来相送,族长带了七八个沉重的箱子,托了别老夫人给送到京中友人。沛云看着贴了封条箱子,问祖母是何友人得送这么重的礼。
祖母说往年她随皇家卫队回乡祭祀时,族长年年都托她带了这些箱子,比这多的时候也有。许是生意上的来往吧,毕竟他的生意做得那么大。每年一到京中就有人在城门接了,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也没问,既然没主动说,想必也是不方便说的。
别沛祎与蓝烟也来了,许是喜事所致,别沛祎看上去精神很好,咳嗽也少了,蓝烟将头发挽了上去做妇人打扮。在人群中,两人相互扶持着,是不是悄悄耳语几句,脸上的幸福都快溢出来了。
别老夫人也知道了那日他们家的事,特意问了句他们如何做打算,沛祎说:“前面几年为了攒钱一直都不曾好好玩过,蓝烟也跟着我辛苦不少,如今我俩成亲了,我和她商量了把家里的货物转给我师兄了,我就带她出去转转。走到哪里就算哪里吧,如果走不动了再回来就是。”蓝烟就在一旁看着他,温柔地跟着点头。
别老夫人见这年轻人还有如此通透的心境,“出去转转也好,若转到京中来,别客气,来老祖母家里。若遇到好的大夫,也要记得看看病,我听说是肺上的毛病,能治还是得治,你多伴她一日,她就多一日指望。”
“嗯!谢老祖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