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激情已无踪影

39激情已无踪影

万年红无言以对,一笑置之。也许他信奉“沉默是金”。本来他想说:“老婆,我当然真心爱你啦!你在我心目中肯定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喽!”但他不想说得这么露骨,如此肉麻。

万年红每天只顾一早就出去上班,一出家门就直到晚上再回来,平常与妻子的交流沟通越来越少,自从妻子怀了身孕后,两人的感情似乎也降了温。

好一个艳阳天。田荣蓉把煤炉上的大鼎锅移下来倒些热水清洗床上的被子,突然感到肚子疼痛起来,她使劲把装满水的锅子放在地上,就势蹲了下去,自己却连站也站不起来了。她捧着大肚子,忍受着越来越剧烈的阵痛,仿佛细雨将要过去,暴风雨就要袭来。她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轻轻地叫出了声:“哎呀,我是不是要生了?哎哟……”

路过她家门口的邻居——一位老师的老婆陈嫂听见田荣蓉的哼吟声,看到她坐在地上,忙走了过来,说道:“哎呀!你怎么坐在地上呀?”

田荣蓉赶紧说:“陈嫂,快帮帮我,把我扶起来,恐怕我快要生了!”

陈嫂把田荣蓉扶到了床边,说:“你真快要生了,你老公呢?他去哪里了?连你生孩子也不管,不行!我得帮你打个电话告诉他,叫他马上回家,带你去医院。”

“阿红,你还不快回家,你老婆快要生了!”陈嫂拨通了万年红的手机,急切地嚷叫道:“万老师,你请假也得快点回来!”

“不行啊!我现在抽不开身呀!陈嫂,麻烦你帮我带她去县城人民医院,我马上给我爸妈打个电话,叫他们马上去医院。”万年红若无其事地回答,好像这期待已久的孩子的出生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似的。

他顿时拨打电话给他母亲,说:“阿蓉快要生孩子了,您赶快去县人民医院妇产科看看。”

“叫你老婆别带小孩子的衣服去,我替她准备好了,我带去就行了。”母亲在电话那端回话说。

万年红给田荣蓉打了个电话,把母亲的意思转告了田荣蓉。田荣蓉便按照婆婆的吩咐,真的什么衣服也没带上,在陈嫂陪同下匆匆赶往医院。可她所在的农村小学距离县城有30多公里路程,还要先走上两里路才能到达搭车的地方。田荣蓉是个坚强的女孩,她强忍住疼痛,陈嫂扶着她不停地走呀走,好不容易走到停车坪,乘坐中巴客车。可那司机见车厢里没有坐满乘客,还在捏着喇叭等候前来搭车的乘客。

陈嫂急着催促道:“司机,你快点开车了好不好?她要生娃娃了,要是在半路上生在你车上就麻烦了。”

“急什么?”司机说:“我也要靠载客吃饭呀!除非你多出几倍的钱,或者包租一辆车。”

无奈,田荣蓉不甘心受宰,只得耐心地等待着。车终于开动了,可因山路坑洼不平,路面窄,弯道多,司机开得比较缓慢。

陈嫂见田荣蓉拧起了眉头,轻轻地哼吟,便又催道:“司机,拜托你开快一点呀!她真的快要生了!”

司机淡淡地说:“我算是开得很快了呀!你看这样的路,再高水平的司机不管怎么开也只能开得这么快了,没办法呀!不然就怕出危险了。”

田荣蓉只好忍着点。途径万年红工作的单位,田荣蓉叫司机停住车。她跟陈嫂下了车,来到万年红上班的单位里,一打听,万年红根本没在单位,也不知去向和下落。

“他会去哪儿了呢?他不是说抽不开身吗?会不会去跟别的女人幽会去了?”田荣蓉只好失望地转搭另一辆车。当车子开到县城附近时,田荣蓉惊奇地发现前方有一辆中巴车翻倒在路边,地上有血迹,乘务员死了,还有很多人受伤。

田荣蓉不禁说道:“哎呀!这不是我们刚乘坐过的那一辆车吗?”

陈嫂也发现了这一起突如其来的车祸,惊讶不已:“是呀!幸好你福大命大转了车,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可惜那乘务员死得太可怜了,她可是个大好人啦!……”

田荣蓉和陈嫂到了县人民医院,挂了号,到了妇产科。医生说:“最低要先交一千元住院费才行。”

这时,两人没有带够钱,该怎么办呢?陈嫂又跟万年红打了个电话,手机那端传来的声音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陈嫂看见田荣蓉脸上显露出难受的表情,感到十分焦急。她知道生孩子前的那种疼痛的滋味,因为她毕竟是过来人。她担心田荣蓉还未躺到产房的手术台上孩子就要冒出来,那可就麻烦了。她急切地说:“阿蓉,你看你老公的手机又打不通,你婆婆还没过来,该怎么办呀?”

田荣蓉说:“陈嫂,我大姐存放在我这儿有一笔两千元的款子,你快拿这张存折去取出来吧!”

陈嫂从田荣蓉手里接过存折,急匆匆地跑出去取钱。田荣蓉一人坐在医院里的长木凳上,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似乎腹部下方的小宝定在闹着要出来了。田荣蓉恳求医生说:“医生,快帮我一下忙,好吗?钱马上就拿来了。”

穿白大褂的医生冷冷地说:“不行,你还没有按标准交够钱,医生是不能帮你接生孩子的,这是医院里的规定。”

这时,陈嫂边跑边呼叫道:“医生,钱来啦!”她赶紧把钱交给医务人员,办好了手续,医生连忙把田荣蓉送进产房。

田荣蓉躺在手术台上,听到医生说:“泼水了,快用力,吸一口气,长长地使劲,坚持,往下用力……”

田荣蓉咬紧牙关,忍受着那种剧烈的疼痛,却满心欢喜地期待成为母亲那一神圣时刻的降临。突然,耳边传来“哇”的一声——婴儿发出了尖锐响亮的哭声。

医生高兴地说:“生了生了,是个男孩,恭喜你!”

另一个医生说:“还好,十分顺利,这产妇真坚强,叫都没叫几声就把孩子生下来了。”

“是呀,是呀,我接生过若多的产妇,没见过她这样坚强的。”助产护士也赞叹道。

对面有一个来堕胎的产妇,因为没有办好生育证等手续,被逼迫要把孩子打掉。她躺在那里大声地叫着“哎哟,疼死我了,哎呀!……”

医生一听,说道:“你叫什么叫?你看人家把孩子生下来了,也没吭叫一声,谁像你这么鬼叫鬼叫,听着就让人心烦。”

“她生了?这么快?怎么没听见她叫疼呢?”那位产妇说:“我不信,我得去看个究竟。”

她走到产房门口,果然看到田荣蓉抱着刚出生的娃娃,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哎呀!真的生了,她真伟大啊!我也得像她一样,别瞎叫了,要坚强点,免得医生又说我烦。”她不由得喃喃自语。

里面传来护师的叫唤声:“家属在哪儿?小孩的衣服呢?要帮孩子穿衣服了。”

田荣蓉说:“我没带,。我婆婆答应把小孩的衣服拿来,怎么还没到呀?”

正发愁之际,万年红和他妈来了,在穿过走廊时还边走边说:“阿红啊,我猜又是个女孩。”

万年红说:“管她生男还是生女,我们进去看看再说。”

他俩趁产房门虚掩时推门而入。医生迎面打量了一下万年红,说:“你就是她的老公吧?你是怎么做丈夫的,今天差一点耽误出大事了,快点把小孩的衣服拿来。”

婆婆把一个黑袋子递给医生,紧张地问道:“医生啊,我媳妇生的是女孩还是儿子呀?”

“是个男孩,你放心了吧!”医生把袋子里的衣服拿出来一看,这不是大人的外套吗?怎么不见婴儿的衣服呢?

婆婆走过去抱着自己的孙子,说:“医生,我们家素来艰苦朴素,就拿来这么一件衣服,你们帮他穿上吧!”

医生抱怨说:“这衣服能穿在孩子身上吗?他是个婴儿,怕会感染皮肤的,怎么可以穿这么脏的衣服呢?亏你家还是有钱的国家干部,真是的,这样对待这母子俩。”

田荣蓉注视着自己的儿子被那以前是万年红的爷爷穿过的旧衣服包裹着,可能许久都没有清洗一下,一拍准会掉落灰尘。田荣蓉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来,对身边的陈嫂说:“陈嫂,刚才不是还剩下有钱吗?快去帮我儿子买几件新衣服来。”

婆婆叫道:“不用去了,我帮她买好了,明天就回去了。”

陈嫂说:“你,你怎么这样当婆婆的呀!他可是你孙子呃!”

“我怎么啦?我家的事不用你管,你是个外人,没有资格管我们的家事。”

陈嫂气得不得了。

“阿蓉啊,你好好保重,我该回去了!”

她抛下一句话就转身走了。

“陈嫂!”田荣蓉无力地轻喊着:“陈嫂……”

“多余的人呗!就让她走吧!”婆婆尖酸刻薄地说。

田荣蓉冲着婆婆说道:“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人家呢?今天若不是她及时帮衬我送我到医院,我和孩子不知道会怎样呢?”

“那还会怎样?你自己没什么钱还叫她去买衣服,你有本事拿些钱出来呀!你有点血汗钱也被你家那生病的老母亲要完了。”婆婆仍旧没有好话可说。

万年红不但不说公道话,还向田荣蓉说道:“你怎么和我妈吵呢?你就不能不计较那么多,少说几句吗?难道你凭着生下了一个儿子,就想当‘皇后’不成?”

田荣蓉听见丈夫这样说自己,心里像是挨了刀割一般疼痛不已。她只不过也是为了自己才出生的宝宝着想,才和婆婆争辩了几句。她不想再跟他们磨嘴皮子,只好歉疚地抱着身边的儿子,心疼得直掉眼泪,内心里无法自抑地敲起了一面鼓:“儿子呀,你跟妈妈受苦了,妈对不起你,妈妈没来得及帮你买好新衣服,让你一出生就穿这样又脏又旧的衣服……”

过了几天,万家门楼热闹非凡,万年红的父母要为他刚出世的儿子万小舟操办喜酒。客人们应邀纷至沓来,田荣蓉的母亲一大早就乐呵呵地赶来了,抱着宝贝疙瘩似的小外孙说:“来,外婆抱抱!”一会儿,她向田荣蓉关切地问道:“阿蓉,你婆婆和丈夫对你和孩子还好吗?”

田荣蓉害怕母亲忧虑成疾,便忍住了眼泪,强装欢颜,说:“母亲,你不用担心我,老公和婆家人都对我很好。”

每次母亲这样问道,她都总是敷衍说一句好。

母亲又说:“哦,你看我帮外孙买了一套新衣服,还有你大姐、二姐、三姐,也都准备了给外甥的衣服,还有红包哩!她们听说你生了个儿子,多高兴哟!”

过了片刻,田荣蓉多了个心眼,问道:“妈,你帮我儿子买的衣服,洗过没有?”

“我早就清洗过了,还让太阳晒过,很干净。”母亲说。

“母亲你快给他洗个澡,再帮他穿上你们带来的新衣服,多亏你们关心了。”

“哦,好的,我来帮忙。”母亲说着动手给新生儿洗浴,还边帮他穿衣边说:“来,穿上外婆给你买的新衣服,穿上去真帅。”她心疼地对着小外孙那红扑扑的脸蛋亲了又亲。

开饭了,客人们纷纷把红包递给田荣蓉,夸赞道:“这孩子长得挺像你,真好看!”

可是,公公把所有客人送来的红包都拿去,说:“我今天办酒席买菜等花费了不少钱,而且有很多人情需要礼尚往来。”

田荣蓉感到无言。其实,公公有的是钱,他为什么还要把我儿子做喜酒得来的钱拿去呢?难道我儿子跟我一样在这个大家庭里也一文不值吗?田荣蓉始终弄不明白,头脑里一片混沌。

日子平淡而急促地滑过,随着青春逐渐地消逝,万年红对妻子的感情似乎也越来越冷漠。往昔的激情浪漫早已无影无踪。万年红在外面的时间越来越久,归家相聚的时间变得少了,交流沟通的话语也少了。两人之间仿佛有一段无形的距离在渐渐拉开,在疏远。田荣蓉不能不怀疑丈夫有外遇,在性行为上出轨。

明眼人准会瞧见,哪个中青年男子见自己的老婆生孩子了,不都高兴得不得了,可万年红却很怪,从没见他高兴过,对自己的儿子也没有什么好感,很少抱他,仿佛那不是他亲生儿子似的。田荣蓉再次陷入混沌、迷茫之中。丈夫的脑海里也许有一块心病,让她猜不透。她绞尽脑汁地想着,万年红为什么对自己和儿子都总是保持一副不冷不热的面孔呢?凭什么老是这样对待我们母子俩呢?

当她翻到抽屉里万年红珍藏的照片,联想起他跟杜雪莉同居数月一直未孕的事实,田荣蓉猛然震颤了:万年红原来一直怀疑自己是个孬种,缺乏生育能力,担心这孩子不是他的亲骨肉。难怪他会这样!天哪!他怎么会弱智到这种程度?他内心里可能尚在自卑、压抑、惶恐不安、焦躁之中挣扎不已,像是掉在黑暗的泥淖里,等待救援的人。

田荣蓉一直忍受着不可名状的苦楚,她无法解释,也不好申辩。她只能静静地等待机会降临。对丈夫背着她在外面干什么,她不想知道太多,似乎知道得越多,自己就会伤得越深。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她只能顾惜体面,委曲求全。即使万年红做错了什么,她也没对任何人说起。娘家人问起她,她都会说:“万年红是个好丈夫,好爸爸。”人家从表面上看,认为他俩是一对恩爱夫妻,组成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可田荣蓉一点儿也不开心,更没感受到幸福呀!有苦向谁诉?有泪对谁流?她只能憋在心里,默默地顾影自怜。她感到自己没有享受过男人的真爱,更没有享受过和谐美好的家庭生活,仿佛一切都像是在演戏,都是在欺骗对方玩弄感情。她看到别人的丈夫对老婆多么好,多么关心,心里更伤感,更不是滋味。

春天又到了,桃红李白菜花黄,一派生机盎然。别人都走进了和美醉人的春天,可田荣蓉这只山村里飞出的凤凰却格外寂寞,冷不防地遭受了突如其来的伤害。

夜幕笼罩着河畔的小镇,田荣蓉焦急地盼望着丈夫归来,可他却不知去向。黑夜来临,天上挂着半边月亮。突然,儿子万小舟发烧了。田荣蓉拨打万年红的手机,刚一开始接通,他就挂了,再打,听到的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田荣蓉的肺几乎要气炸了!连话都没说上一句,就把手机关掉,这算中了哪门子邪!真混蛋!

田荣蓉追问侄儿田森林:“你们知道万小舟他爸去了哪里吗?”

田森林突然想起来,道:“四姑爷对我说,他下乡有事去了,不回来吃晚饭了,叫我转告你。”

田荣蓉说:“你们早点休息吧!我要带表弟到镇里的医院去看医生。”

她抱起万小舟匆忙赶往医院,量体温,打退烧针,输液,既担心儿子,又忧虑丈夫,心里忐忑不安。在焦虑中度过了一个多钟头,返回学校里的宿舍时,孩子们已经安详地睡着了,呼吸十分均匀,万小舟躺在妈妈的怀抱里也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田荣蓉却一直都无法入睡。狠心的老公啊,你真是糊涂虫呀!她一面在心里责骂丈夫,一面守候在儿子身旁,担心孩子会着了凉。她一人坐在幼儿身边,怎么也睡不着。寂寞感袭上心头的时候,她越发思念还未回家的男人,胡乱想着,她不由得伤心地哭了。她的心底感到一阵悲凉。因为她隐约地预感到,丈夫可能会彻夜不归,到外面寻欢作乐去了。自从他改行成行政干部,当了点儿芝麻小官,整个人像变了大样似的。

半夜,田森林醒来,起床撒尿时听到姑妈的哭声。他揉揉朦胧的睡眼,走过来,看到姑妈仍在掩面哭泣。他走到四姑身前,说:“姑姑,你怎么哭了呢?你是不是想四姑爷了。今晚他不会回来了,你再想也没用,还是别想了,去睡吧!”

“你快去睡吧!明天还要上学读书呢!姑姑没事。”田荣蓉抹掉了眼泪。

“哦,我去睡了,你也别哭了。”侄儿懂事地走开了。

田荣蓉一夜无眠。她坐在书桌边,拉开了抽屉,从影集里面翻出了一封万年红亲笔写给一位寡妇的书信——那是火辣辣的情书!田荣蓉震惊了!她拆开信纸,仔细地阅读着:

“亲爱的凤姐:您好!我怀揣一颗赤诚、火热的心,带着强烈的激情给你写信。我怀着海洋般的深情,向你致以最诚挚最亲切友好的慰问。自从与你真正地认识、结交以来,我对你常常夜不成寐,每天都想看见你的影子,听到你的声音,沉湎于刺激——尽管我知道这是不道德的行为,但我却陷入情爱的泥淖里无力自拔。

我梦寐以求的集和谐、健康、快乐、平安于你一身的美丽的天使,你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我恋爱了,我的心儿已经属于你。我实话告诉你,我还从没有如此发疯地爱慕、热恋一个女人像痴迷你这般不顾一切而又狂野、执著——而这些你也能亲身体验并感受到我对你的爱。

有生之年,我一直还没有将来也不会跟谁接二连三夜以继日地交欢。徜徉在爱河里,我才终于发现,与你情意缠绵、促膝谈心,相拥卧谈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从前啼笑皆非的姻缘传统的明媒正娶都无法与你对我的真爱相提并论。我踏遍千山万水,历尽千辛万苦才寻觅到的你才是我的整个灵魂,是我飞向天堂所想要追求和拥有征服的一切……爱你至死渝的人:阿红。”

田荣蓉瞪大眼盯着手里的信看着,越看越生气,一种受人欺骗的感觉袭上心头。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出自丈夫之手的情书,太肉麻了,太矫情了,居然还在家里面保留一份底稿。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气愤之余,她又从万年红的书桌里搜到了万年红业余写的一部长篇小说手稿。在那本名为《流浪天使》的书稿里,展露无遗的全是他跟前女友与曾经玩过的女人之间的风流史,打着爱情的幌子、旗号,干着色情的勾当。田荣蓉真想马上烧掉这些文字垃圾。可她转念一想,这毕竟是万年红多年的心血凝成的,说不定还能化腐朽为神奇,成为畅销书呢!万年红一直想把他念念不忘的前妻、旧情人写到书里面去,似乎企图让她们成为永远的怀念,在读者大众中行之久远。他还老想着像外国小说里面叙写偷情的故事情节那样去体验生活,不料思想偏离了正确的航线,想歪了。

阿蓉把书稿放回在原处,打消了付之一炬的念头。思前想后,她虽然愤恨不平,但还是没有烧掉他当作宝贝似的手稿。阿蓉把书信念了又念,脑子里想了又想,终于弄明白了:原来,老公写的这封信是准备传递给娘家斗牛山村里的寡妇凤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