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好像南夏啊。
他对南夏的印象很深刻,当年他就挺喜欢南夏的,觉得她长了一张有福气的脸。
宋初雪和当初的南夏还是有区别的,脸尖了一点,嘴巴大了一些,整体的韵味不对,过了这么长时间,有些变化也是很正常的。
音宝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大大方方地看了一眼封老爷子,眼中都是机灵劲。
封老爷子对她笑了一下:“这孩子倒是很像初雪。”
南夏听得皱了一下眉头。
宋初雪脸色一僵,随即说道:“这也很正常,Matilda和我长得本来就有几分相似,生的女儿其实是像她。”
封老爷子也觉得有些道理,就算Matilda当初整容了,想必她的五官也是和南夏有几分相似,才能整得这么像。
几个人正安安静静地吃着饭,南夏偶尔帮两个孩子夹菜,她本来想说什么,奈何桌子上的人太多了,也只能保持沉默。
突然,封老爷子放下了筷子,整个人喘息得很厉害,脸涨得通红,一脸不能呼吸的模样。
封景轩就坐在他的旁边,他脸色一变,就扶住了封老爷子,语气急促:“爸,你怎么了?”
宋初雪赶紧端了一杯水过去,脸上同样都是焦急,她拍了拍封老爷子的背,迅速道:“爸,你先喝点水。”
说完,她就像是早有准备一样,眸子一厉,对管家说道:“还不赶快请医生过来?”
管家愣了愣,事发突然,他也没准备:“今天不是帮辰辰少爷检查身体的时间,所以医生没有住在这边。”
宋初雪道:“没关系,我上个周还安排了一个私人医生,就住在隔壁,你把她叫过来就行了。”
管家听了,便去隔壁叫人,一分钟不到,周医生就提着药箱过来了,他只是简单看了一眼封老爷子,然后就帮封老爷子扎了一针。
很快,封老爷子的面色恢复了平静。
他坐在椅子上,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管家拿来帕子,帮他慢慢擦拭。
宋初雪松了一口气,她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幸好,我担心辰辰有意外情况出现,所以才额外请了一个医生。”
她看向了封景轩,轻声道:“景轩,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我本来之前准备告诉你,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封景轩的神色格外柔和:“我怎么会怪你,要不是你,爸也不能得到及时解救,这次多亏了你。”
宋初雪的脸上荡出了浅浅的微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他到底怎么了?”封景轩沉声问道。
周医生道:“封老先生是花生过敏,他应该是以前就过敏过,所以这次的反应不是特别强烈,加上我治疗及时,才把他的血压稳定了下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缓缓道:“毕竟封老先生年纪也不大了,一定注意千万不要碰花生啊。”
“花生过敏?”封景轩脸色漆黑。
封老爷子对花生过敏的事情,这在封家并不是什么秘密,因为有一次,封老爷子吃了花生后,差点没了半条命,那次他在医院里面抢救了很久。
出院之后,封景轩就嘱咐过家里不准再出现花生之类的物体,所有佣人也记得清清楚楚,为什么这里却会有花生。
他阴沉着让管家把厨房做菜的阿姨都叫了出来:“你们用了花生?”
来封家工作的佣人都已经好几年了,时间最短的佣人也有三年,毕竟为了方便和安全,封家很少启用新人。
厨房阿姨是个快五十岁的老人,大家都叫她吴妈,她在封家已经干了很多年来,闻言,她摇了摇头道:“封先生,厨房里面都没有采购过花生这种食物,我一直都是谨记你的要求的,绝对不会乱来。”
“封老先生这些日子偶尔会来,我也是记住的他的禁忌,所以家里面根本就没有花生这种东西。”
“今天的菜也是按照平时的规格所做的。”
宋初雪看了吴妈一眼,眼中闪过得意的笑容。
继续吧。
现在好戏好场了。
她眉头一皱,愤怒地说道:“吴妈,你在封家干了这么多年,我本来很信任你,但现在一出事,你就推卸责任,你让我还怎么敢用你?”
“周医生都说了,是花生过敏,要不是吃了花生,他怎么会过敏。”
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也没有心思吃饭了,南夏抿着唇看着这一切,觉得有些奇怪。
周医生进来的时候,就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封老爷子,立刻就猜出他是花生过敏了。
而且他的药箱里面还刚好准备好了药。
一切准备得还真是及时。
反而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她也是医生,她刚才看到封老爷子的模样时,还以为他是有什么暗疾。
“那会不会是封老先生之前吃了花生?”周医生询问着封老爷子。
封老爷子现在稍微好了一些,他仔细想了一下,然后摇头:“我早上在老宅里面用了早餐,是厨房专门给我准备的,不可能吃了花生。”
“那些人在老宅里面工作了这么久,对我的身体情况很了解,她们不可能在我的饭菜里面放花生。”
周医生点了一下头:“好的,我了解了,所以你就是在这里吃到的花生,对吧?”
封老爷子也有些不确定。
因为这一大桌菜上,根本就没有花生。
周医生拿了一双公筷,仔细地检查起了所有的菜,就在吃到那道糖醋排骨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这里面放了花生酱。”
他笃定道:“因为我很喜欢吃花生酱,对这个味道也很熟悉。”
他把那盘糖醋排骨推了出来,指着边缘的酱说道:“虽然放得不多,但的确有,真是奇怪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在糖醋排骨里面放花生酱的。”
吴妈立刻站出来说道:“这套糖醋排骨不是我做的,是Matilda小姐亲手做的,和我们都没有关系啊。”
“我保证厨房里面的调味品都没有放过花生酱这种东西。”
南夏愣了一下,她尝了一口糖醋排骨,还真有一股花生酱的清香,但因为被甜酸的味道掩盖过去了,之前便没有注意到这股香气。
她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我没有在里面放花生酱,我所用的所有调味品都是厨房里面的,你既然说厨房里面没有花生酱,我又怎么可能往菜里面放花生酱?”
吴妈怀疑地看着她:“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能问你自己了,毕竟花生酱是你带来的。”
“我没有带花生酱,糖醋排骨里面的花生酱也不是我放的。”
南夏否认道,说到这里,她也发现有些不对了。
封老爷子对花生酱过敏,结果她的糖醋排骨里面就被放了花生酱,这绝对不是巧合。
分明就是有人在陷害她。
而且这还是有预谋地陷害她。
可是是谁?
刚才在厨房里面的人,有吴妈,还有一些女佣,这些人是封家的人,他们是听封景轩的,还是听宋初雪的。
南夏不知道。
但她心里面有了不祥的预感,若是对方本来就打算要害她,那么肯定还有后招。
果然,一个女佣从垃圾桶里面翻出了一罐花生酱:“我找到花生酱了!”
众人看到那罐花生酱,脸色一变,目光都落到了南夏身上。
南夏握紧了手,咬牙道:“看着我做什么,这一罐花生酱不是我带来的。”
宋初雪走了过来,拍了拍胸脯,她轻言软语:“Matilda,没关系,我想你也不是故意要害爸的,毕竟你和他又没有仇恨,你只是想帮孩子做一顿饭而已,这才出现了这种失误。”
“现在周医生已经治疗过了,一切无碍,我想景轩和爸也不会追究的,你不用怕。”
她说着,就亲密地挽起了南夏的手。
南夏直接甩开了她,目光厌恶:“我说了,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你不用逼着我承认。”
宋初雪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她继续道:“Matilda小姐,你一直不承认,该不会有什么目的吗?”
吴妈站了出来,指着南夏,大声道:“太太,我知道她的目的。”
“活了这么多年,我就从来没有听过有人会在糖醋排骨里面放花生酱的,且放了花生酱后还不肯承认,直接把装花生酱的瓶子扔了,想要毁尸灭迹,她一定是早就预谋想好害封老先生。”
“大家都知道,你是封老先生亲自选择的儿媳妇,封老先生对你青睐有加,她就是嫉妒你,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话音刚落,封景轩的眸子深沉了一些,他看着南夏,沉声道:“你能证明吗?”
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南夏,如果南夏真的做出害封老爷子的事情,那就不仅仅是花生酱的事情。
她是要以谋杀的罪名进监狱的。
南夏笑了,她讽刺地看着封景轩:“事情本来就不是我做的,我凭什么要证明自己的无辜。”
“作为一个清白的人,我不需要用任何方法去证明自己的清白,她往我身上泼脏水,有问题的是她,至于她为什么要说谎,那是她的问题。”
南夏站得很直,她的脸上一派倔强,宛如青松。
就在这时,座位上的封老爷子突然站了起来,拿起拐杖就朝南夏打了过去,实木的拐杖打在身上很疼,南夏轻呼一声,就一把抓住了拐杖,她的脸上出现了愠怒:“封老先生,你做什么?”
封老爷子震怒道:“我要打死你,你居然敢害我!”
他对花生的反应很大,刚才差点没了一条命,都是南夏害得。
南夏捂住了肚子,脸色苍白至极,刚才封老爷子那一棍子几乎就是往她肚子上打的。
“妈咪!”
三个小宝宝惊了一下,然后全部跑到了南夏的身边。
音宝的大眼睛中迅速汇聚了一层眼泪,看上去可怜兮兮的,钰宝愤怒地瞪大了眼睛挡在她的面前,辰辰冷静地摸了一下南夏的肚子,问及情况。
宋初雪看到这种情况,冷笑一声,嘴上却说:“辰辰,钰宝,你们快过来吧,我真怕她等会激动起来,会伤害到你们。”
“毕竟她刚才可是想让爸去死啊。”
钰宝冰冷地看着她:“妈咪不会做这种事情。”
封景轩拧起了眉:“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不要如此武断。”
“咳咳……”
旁边传来了一连串咳嗽,封老爷子看着他,咬着牙道:“事情现在已经很明了,你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护着她。”
他用力敲了两下地:“怎么?难道真要我被她给害死了,你才觉得满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封景轩语气深沉。
“我看你简直就是被猪油蒙了心,不要也不会带着这种恶毒的女人过来。”
封老爷子和蔼地看了一眼宋初雪:“谁是你的妻子,你分不清吗?还帮一个外人说话,让自己的儿子叫别人妈咪。要不是初雪,我今天这条老命已经交代在这里了。”
宋初雪低下头低调地说道:“爸,这都是我应该子做的,不是什么大事。”
封老爷子满意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放心,你是我亲手选的媳妇,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紧紧地盯着南夏,然后取下了眼镜,他的鼻梁上还有被眼镜压出来的红色痕迹,苍老的眸子里全都是冷酷之色。
“Matilda,我知道你留在景轩身边是为了什么,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只要有我一天在,那就不可能。”
“女人可以不漂亮,可以没有钱,但一定不能恶毒,你害怕我帮初雪说话,就想让我过敏死亡,没想到你的计策会失败吧。”
“我知道你现在想要辩解,但这件事我追究到底,你去警察局和警察说吧。”
他看起来非常愤怒,那双眼睛中都要喷出火了。
宋初雪弯了弯唇,一言不发,脸上全都是看好戏的表情。
南夏一直都沉默着,等封老爷子说完话后,她才握紧了手:“不是辩解,而是实话,所以在封老先生心里,吴妈说的话是真话,我说的就是假话?”
“你是否太过自信了,以为自己能够清晰地判定话的真假。”
封老爷子瞪着她:“吴妈在封家干了这么多年,她怎么会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