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钧死了。
借着手表的光,熊清清来到了哭声的近处,只见一个穿着白衬衫浑身是血的女怪谈正跪在陈志钧的尸身前。
熊清清刚开始还不敢相信,不停呼唤陈志钧的名字,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回应。
即便探得他已经没有了呼吸,她依然没有放弃,不停地帮他做心肺复苏,按压着他的胸膛。
“他已经……他已经醒不过来了……”血女哽咽道。
熊清清摇了摇头,眼泪不停地滑落,又开始检查起了陈志钧身上的伤,可除了胸口有一处黑青外,她并没有发现其他外伤。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志均,你别吓我好不好?你快醒醒啊,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死掉呢?为什么啊?你不会死的对不对,你是陈志钧啊!你怎么会死呢?”
熊清清在陈志钧身前跪坐下,悲伤如同巨浪般袭来,淹没了她的神经。
“志均,你别死好不好?我求求你了……你快醒过来啊!你才十九岁!你还有好长的一段路没有走完呢!”
熊清清哭着,握住陈志钧冰凉的手轻轻摇晃。
“小姑娘,你也快走吧,在这里你们是活不下去的。”血女说道。
熊清清转过头,阴冷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她,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本想帮你,你为什么要害志均!你安得什么心!”
“我……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完全不受控制……”血女道。
“像你这种东西,为什么一定要从这里离开?为什么要害人?”熊清清冷笑了一声,甩开它的手后立即起身,拉开了空气弹弓,对着她说道:“今天你必死无疑。”
“等一下!清清,先不要杀我……求你了!”血女急道。
“不杀你,对不起死去的志均!”熊清清说道。
血女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将一块淡黄色微微透明的石头递到了熊清清面前,又放在了地上,“这块石头请你务必保管好,这是我最后的遗愿。”
“这是什么东西?”熊清清问。
“这是志均的部分残识,以我的能力,只能保存这么多了。或许,他的灵魂还能回到这个世上。”血女说罢,擦了擦眼角的泪,又道:“是我的错,我应该给志均赎罪……”
看到血女悲伤的神情,熊清清犹豫了许久,手中的空气弹弓终是没有启动。
“我不杀你。”熊清清冷冷道。
血女再次擦了擦眼泪,“我这样的东西,在世间游荡残存,还有什么意思……唯一肯帮我的人也不在了,我没有留下去的意义了。清清,你动手吧,我早该魂飞魄散了……”
熊清清再次冷笑一声,滚滚热泪止不住的掉落,她不忍心再去看陈志钧,只是捡起了地上的那块石头。
“清清,快离开这儿,别管我了。”
突然间,熊清清仿佛听到了陈志钧的声音。
她愣了两秒,随后看向了地上冰冷的尸体。
见尸体未动,她又低下头看向了手中的石头。
“志均,你还在对不对?志均,你回答我,你再回我一声,求求你了!”
熊清清的情绪崩溃,一下子又跪在了地上。
“清清,走,快走啊!”
陈志钧的声音再次传来,熊清清用袖子抹了把眼泪,吸了吸鼻子说道:“志均,你别怕,我带你回家,二号馆和三号馆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说罢,熊清清将地上的陈志钧背起,朝着来时的路一步步走去。
她一路走,一路回想着和陈志钧在一起经历过得点点滴滴,竟一点也不觉得累。
不知走了多久,她的双腿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
“你跟着我干什么?找死吗?”
熊清清淡淡地说了一句,身后的血女立即便低下了头。
“滚开,你这种东西,就应该永生永世待在这个地方。”熊清清又说。
血女叹了一声,并未反驳她什么,而是问道:“清清,你知道怎么离开吗?”
“难道你知道?”熊清清反问。
“我不知道……我,我可以暂时保护你。”血女说。
熊清清咬紧了牙关,怒道:“你能保护我什么?你连志均都保护不了!”
血女再次叹气,过了片刻说道:“我们这一路上,什么怪谈灵体都没有出现,清清,我觉得是有人在暗中保护我们。”
熊清清看了看周围,问:“白先生,是你吧?”
话音刚落,白琢的灵体在不远处出现。
“丫头,你怎么知道是鄙人?”
“在这个地方,除了我见过的家伙,还有谁会这么做呢?你是祖山娘娘的老朋友,应该是给祖山娘娘面子吧。我能感觉到,你很厉害。”熊清清说。
“实不相瞒,的确如此。祖山娘娘当年于我有恩,我这也算是报恩吧。”白琢说道。
“娘娘……”熊清清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曼妙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祖山娘娘,谢谢您,您的大恩大德我熊清清没齿难忘。”
白琢笑了笑,“哈哈,你说了她也听不到,而且,你该感谢的人不是我吗?”
“谢谢您。”熊清清说。
“你这丫头有趣,体能也实在是不错。”白琢夸赞道。
熊清清往上颠了颠即将滑落的陈志钧,继续朝前走。
她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带志均一起离开。
“清清……这个名字不错,清者,问心无愧也。所以,即便你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也不会意气用事,最后也没对那个女子动手。”白琢道。
“我是怂,并非是问心无愧。”熊清清说着,自嘲地笑了笑,有些痛恨自己的心软。
“怂字何解?哪个怂字?”白琢问。
“怂……怂恿的怂吧?”熊清清道。
“怂勇……从心,即为问心无愧,这么解释也没错。”白琢笑道。
“不……怂,就是无能而已,心软也是一种无能。”熊清清说。
白琢笑着摇了摇头,“清清,前面就是红门了,再走一会儿就能离开了。离开之前,你可以选择杀掉她。”
熊清清没有回头,而是说道:“她……她不配脱离这无边无际的痛苦。”
白琢勾了勾唇,“原来你也有这么阴毒的一面,但是你确定她不能脱离吗?”
“随便她,但是只要我在这之外的地方看到她,我一定不会再手下留情。”熊清清说道。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想为她说句公道话,她回到这里,确实是有其它东西在控制。她原本不属于这里,送她来到这里的那个人,才是害死你朋友的罪魁祸首。”白琢说。
“白先生,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熊清清问。
白琢轻轻摇了摇头,“鄙人不知。”
熊清清咬了咬牙,看向了前方的一道红影,“白先生,多谢您一路襄助,他日若有机会,清清一定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