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心然淡淡地道：“无妨，有什么想法大胆说，我保证褚煜明不会砍你们脑袋。”
此话一出，几人全部噤声。
也只有灵医敢直呼王爷名讳，还说出这么大胆的话了。
几个老军医畏手畏脚不敢说，但水绿可不一样。
她是何心然贴身伺候的人，性子也慢慢靠近何心然了，再加上她精通医术，所以大胆发言。
“小姐，奴婢以为，既然水和鱼没问题，那我们就着重从几个士兵的尸体入手，查一下他们这几天的饮食情况，以及接触过什么人和物，说不定是因为和什么东西相克，所以才酿成悲剧。”
何心然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她的人，连想法都与她大差不差。
“不错，到目前为止，只有水绿的建议十分中肯。”
几个老军医顿时老脸通红，他们行医多年，居然被一个小丫头在医术方案上打了脸，这实在……丢人。
何心然又道：“几位可还有什么意见？若没有，那就按水绿说的办。”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谁也没说话。
主要是怕说多了又丢人。
何心然知道这些老家伙思想迂腐，只听水绿一个人的，他们心中定是不服的。
“几位太医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知道可否愿意帮忙？”
吴太医一听，知道不能再端着了，便上前一步道：“灵医请说。”
何心然微微一笑，看来吴太医的气量还是可以的。
“这件事已经在军中掀起轩然大波，为了避免引起恐慌，所以还请几位太医熬一些清热解毒的药分发给士兵们，适当的解释一下，让他们安心用水。”
“是。”
会议结束，何心然刚走出军帐，便见褚煜明正站在不远处，负手而立，眼中尽是温柔。
“你怎么在这儿？”何心然走到他面前，“你的事处理完了？”
褚煜明点头，轻轻挽起她的发丝，“我这边都处理好了，原地休整一天，也封锁了消息，你呢？那些老军医可有为难你？”
“为难倒没有，就是……”
褚煜明面色微变，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可是他们用一些陈旧思想威胁你了？”
“那也不是，他们也没那么坏。”何心然摇摇头，神色凝重了起来，“只是我觉得这件事有些棘手，恐怕……”
褚煜明把话接了下去，“恐怕和皇宫那位有关。”
“你也猜到了？”何心然压低了声音，特意把他拉到无人之处才继续说，“我们马上就要离开北夷境地，在这时候动手绝对是最好的时机，如果我们死了，好歹死在了外面，要是死在了天都地界，那老家伙就不好堵住悠悠之口了。”
从皇帝老儿到褚天彦，再到那老家伙，可见何心然已经恨上他了。
褚煜明十分赞同，“这几日必定不太平，我们要多加小心，宁可晚回去一些，也要平安。”
听到晚回去一些，何心然眼神微动，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她眼中的情绪，褚煜明怎么可能捕捉不到？顿时神色跟着黯淡下来，心口的疼痛又开始了。
他怎么忘了，当初可是和然儿说好的，她会助他坐上那个位置，然后……要他放她自由，也就是离开他吧。
原来然儿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也提前告诉过他了，只是他不愿面对，故意逃避罢了。
“你怎么了？”何心然伸出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脸色很差，可是哪里不舒服？”
褚煜明一把抓住她的手，呼吸有些急促。
他如星般的眼眸此时沉入了星河，带着星星点点的光。
“然儿，我……”
“你哭了？”何心然不由得提高了音量，“你没事吧？”
褚煜明很少或者说几乎没有在她面前哭过，此时的他怎么看怎么有些委屈，眼泪要掉不掉的在眼眶里打转，看的她很想在他头上揉一把。
“无事。”
褚煜明避开她的目光，淡淡地道：“沙子进眼睛了。”
这么拙劣的理由，何心然当然不信。
那故作轻松的模样，看的她还有点心疼。
“好了，别逞强了。”
何心然实在忍不住，伸出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
还别说，手感不错。
让人惊讶的是，褚煜明竟然十分配合地低了低头。
“到底怎么了？”何心然继续追问，“该不会是你那边为难你了吧？”
“没有。”褚煜明缓缓抬头，看似平静无波，实际上那眼神可不平静。
“然儿，我昨晚做了梦，梦到你离开我了，再也没有出现。”
何心然微愣，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他搂进了怀里。
“然儿，你答应过我的，不要离开我，你还记得吗？”
“你会不会像梦里一样，不声不响地离开？”
何心然的一颗心都被揪了起来。
今天的褚煜明很不一样，好像更懂得怎么拿捏她的心了。
只是离开的事……
何心然心底叹息，安慰般拍着他的后背，“别胡思乱想，没有的事。”
她却是没有勇气说出那句“我不会离开你”的了。
褚煜明察觉出不对，刚想让她再说一下，就被容沛的声音打断了。
“王爷……”
容沛头都不敢抬，若不是事情紧急且严重，他是万万不敢打扰王爷和灵医的。
何心然顺势推开褚煜明，示意他办正事要紧。
褚煜明有些不舍，手依然牵着她的手不愿放开，但面对容沛时却一脸严肃。
“什么事？”
“又有好几名士兵离奇死亡，军医们请王爷和灵医前去查看。”
何心然和褚煜明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前几个士兵才死了多久？
他们一便前去，一边问容沛。
“查出死因了吗？”
“七窍流血而死，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中毒的痕迹，他们更没有用河水。”
何心然神色凝重，看来比她预料的还要棘手。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尸体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水绿第一时间前来禀报何心然。
“小姐，奴婢查过了，这几人虽身上无致命伤口，但奴婢在他们的耳后都发现了这个。”
说着，呈上了几枚细小的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