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何心然才知道,当时那个说有一家三口来找她的小兵,其实就是步悠然和方星澜带着何承嗣回来了,由于小兵不认识,所以误以为他们是一家三口。
不过好在嗣儿平安回来了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但在看到春红的那一刻,何心然还是皱起了眉头。
少女身形瘦小,明明十三四岁的年纪,看起来想十一二岁。
她面露惶恐,在对上何心然的眼神时连忙低下了头。
“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婢春红……”
“不用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何心然温和的话语,让春红心安了几分。
何承嗣也跟着道:“我娘亲是好人,很善恶分明的。”
“你做的事,嗣儿都跟我说了,多谢你帮了他。”
春红诚惶诚恐,连忙道:“都是举手之劳,换做谁都会不忍心伤害他的。”
何心然温婉一笑,亲手把她扶了起来,“看得出来,你是个善良的姑娘,不如就留在嗣儿身边照顾他如何?”
她想过了,嗣儿已经这么大了,身边除了青竹和魈魅能贴身照顾他,没有其他专门照顾的人。
能有个年龄相差不大且细心的姑娘照顾他,也能弥补些她缺失的陪伴。
在加上嗣儿好像很喜欢她,这会儿还偷偷塞了块饴糖给她。
春红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又跪了下来。
她有些难以置信,“何,何姑娘,是否知道我的身份?我真的可以吗?我……”
她何德何能?
“你可以。”这次不用何心然,何承嗣主动将她扶了起来,“娘亲,我娘亲都说你可以留在我身边照顾我,你就留下吧。”
何心然忍俊不禁,“你看嗣儿这般喜欢你,还犹豫什么?”
春红一咬牙,反正以她的出身,在哪里都是做丫鬟,与其回到那个随时都会被弄死的牢笼,她何不展翅高飞呢?
“好,奴婢谢过何姑娘。”
何心然又道:“春红这个名字颇为俗气,改为灵芷吧。”
灵芷欣喜,“多谢主子赐名!”
何心然的心又放下来不少,她专门找人查过了,这个灵芷身世清白,家里七八口人,她是老大,为了银钱才被送进宫,是个命苦的。
安排好嗣儿和灵芷,何心然便转头对褚煜明道。
“走吧。”
褚煜明脱口而出,“去哪儿?”
何心然无奈,“我不是说了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吗?去军帐。”
军帐内,刚才离开的众人又重新坐回来了。
看到何心然,邢烈多少有些不自在,明显的坐立难安。
何心然看在眼里,一般人都不会戳破这种尴尬,但她不一样,只要尴尬的不是自己,那就尴尬他人。
“怎么,邢将军这是不想看到我吗?”
忽然被点名,邢烈吓了一跳,在褚煜明冷眸的注视下,连忙道:“没有,我怎么会不想看到何姑娘,我只是,那个……”
“邢将军不用担心,我不是来追究上次的事的,只是说一下关于军队作战计划。”
邢烈连忙恭敬应是。
何心然清冷的眸光扫视了一圈军帐中的人,这才缓缓开口。
“今日我前往皇城城门处,发现他们在城墙脚下都埋了火药,甚至那些进出城的百姓,都是北夷兵假扮的。”
“什么?”邢烈激动地怒骂出声,“这群狗贼,竟然如此卑鄙!”
褚煜明的冷眼轻飘飘一扫,邢烈讪讪闭嘴。
温仕初沉吟片刻,认真分析道:“看来北夷是有了万全之策,他们是想舍小保大,其余城丢了无关紧要,只要能保住皇城便自认为万无一失。”
其中一个将军道:“简直愚昧,狂妄无知。”
温仕初摇摇头,“看似蠢,实际颇有底气。”
“英雄所见略同。”何心然微微一笑,“北夷不知从何处寻来的大量火药,这就是他们的底气和保护伞。”
用火药把北夷皇城围的像铁桶一般,这也是他们走投无路的做法了。
邢烈眉心紧皱,疑惑不已。
“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总不能跟他们死耗吧?”
“别急。”温仕初与何心然相视一笑,两人明显想到一处去了,“他们有对策,我们有计策。”
看着两人默契互动的样子,褚煜明眉头紧蹙,心中躁乱了一瞬。
邢烈急了,“什么计策?”
温仕初与何心然又对视一眼,最后是何心然开了口。
“第一种,我们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
她喝了口茶,故意买了个关子,观察了一下其他几个老将军的反应。
看到他们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何心然才继续说。
“之前我说过,北夷的想法可能是用火药与我们同归于尽,所以我们可以把这件事大肆宣扬一下,最好传的北夷那边人尽皆知,他们的命也是命,怎么可能愿意牺牲自己,心离了,城也就散了。”
几个老将军不住点头,“这倒是个好方法,人言可畏,这招离心计甚好。”
邢烈眸子都亮了,手里的茶端着也不喝,“另一种方法呢?”
何心然神色微敛,“潜入皇城,摸清楚火药的位置和范围,破坏掉。”
此话一出,众人鸦雀无声。
且不说这个方法有多危险,就算不危险,也需要懂得火药的人,然而又有几成把握?
褚煜明薄唇轻启,语气不容置疑。
“就按然儿说的第一种计策来。”
邢烈赶紧捧场,“说得好,何姑娘心思缜密,真乃女中诸葛。”
说完便发现众人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邢烈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赶紧闭嘴。
一炷香时间后,计策一开始实行了。
何心然终于得了空闲,刚走出军帐,就被温仕初叫住了。
“何姑娘。”温仕初作揖行礼,温和一笑,“在下只是见何姑娘聪慧无双,计谋深远,所以想问一下姑娘师承何处?”
何心然报以同样的微笑,“没有师父。”
温仕初却觉得难以置信,他之所以能做褚煜明的贴身军师,那是正儿八经拜了师考了功名的,兵法书恨不得倒背如流,而她居然说自己没有师父,这不是在侮辱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