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心然瞪大了眼睛，随后微微垂眸，看到一柄从背后穿透她胸膛的长剑。
那剑尖上正汩汩流着血。
牧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丝忐忑和无奈。
“何姑娘，对不住了。”
“虽然我很惊讶你竟然是灵医仙子，但还是不得不杀你。”
何心然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有些凄然的绝美感
“温芷瑶，设这么大一个局，就是为了除掉我？”
“不然呢？”温芷瑶轻嗤，满脸得意之色。
“要不是你的戒心太重，我也不会利用牧玉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还好，你终于上当了。”
何心然眉头一皱，嘴角有黑色的鲜血流出。
她意识到不妙，这次貌似真的栽了。
意识逐渐模糊，她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是她死了不要紧，嗣儿该怎么办？温芷瑶会不会对嗣儿做了什么？
看着何心然仍然强撑的身体，温芷瑶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何心然，你是不是还等着你的人来救你呢？”
“劝你死了这条心吧，他们现在都自顾不暇呢。”
她来到何心然身后，用力拔出了那支剑。
“噗呲”一声，血流如注。
看到那么多血，温芷瑶更兴奋了。
“来人，把她装到袋子里，扔到雪山下的冰河。”
“让我来吧。”牧玉自告奋勇，得到了温芷瑶的同意。
“好，处理的干净些。”
牧玉把浑身是血的何心然绑了起来。
何心然的视线也开始模糊了，因为那支剑上含有剧毒。
她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对牧玉道:“你这么做，景三若泉下有知，做鬼都不会安宁的。”
牧玉的手顿了一下，轻飘飘地道：“不过是个下人而已，死了就死了。”
“倒是何姑娘你，死的可真不值，我等你做鬼回来找我的那一天。”
说完黑色的麻袋便蒙头落了下来。
在失去光明的最后一瞬，何心然似乎看到了霍媛和魈影焦急的身影。
再后来，何心然一直处于半醒半昏迷状态，感觉被人摇晃着，重重落在了一团冰冷中，瞬间被包裹。
她好冷啊，冷的彻骨，冷的麻木，冷的睁不开眼。
手心中有个锋利的东西一直划着她的手，她下意识反握住那东西，一下一下划着束缚她的绳子。
————
坛城，明王府。
正在批阅公文的褚煜明突出一大口黑血，面色煞白。
润五万般惊慌，下意识地吩咐下人，“快去请灵医！”
说完便意识到，他口中的灵医已经不在王府了。
“快去请大夫，不对，快请温姑娘！”
迄今为止，除了灵医，只有温芷瑶能救褚煜明了。
话音刚落，褚煜明又接连吐出几口黑血，血量惊人。
润五手足无措，只能把褚煜明扶到床上。
“王爷，你坚持住，温姑娘很快就来了！”
褚煜明眉头紧皱，刚要说话，一股冰冷的寒意便从头到脚袭来。
这种熟悉的感觉他经历太多次了。
寒毒的发作来势汹汹，比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温芷瑶回府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她一身血腥味，即使穿了一身火红的衣裙，也能看清裙摆上的滴滴鲜血。
但现在没人注意到这些，所有人都忙着让她救治褚煜明。
温芷瑶似乎有些焦躁和不耐烦，看着床上的褚煜明，有些烦躁地道：“拿刀来。”
润五连忙殷勤地递过来。
温芷瑶划破手指，把挤出来的血滴进褚煜明口中。
或许是因为她的动作有些粗鲁和不耐烦，润五和容沛看她的眼神已经变了。
温芷瑶也意识到了，连忙温柔地用帕子擦拭着褚煜明的嘴角。
然而下一秒，褚煜明的手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温芷瑶惊叫一声，没有挣脱开。
“然儿，然儿……”
褚煜明双眸紧闭，一声接一声呼唤着。
温芷瑶瞳孔微缩，猛然抽回了手。
她这一举动，引起了容沛的怀疑。
“温姑娘，你怎么了？”
温芷瑶回过头来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里温婉柔和的神色。
“没什么，只是明哥哥把我弄疼了。”
然后又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要给明哥哥换一下衣服。”
容沛和润五对视一眼，退了出去。
确定人出去之后，温芷瑶连忙从怀中拿出一个绿色的瓷瓶。
快速把里面的白色液体倒到茶杯中，喂给褚煜明喝。
半昏迷中的褚煜明咬紧了牙关，一滴都喝不下去。
温芷瑶气极，狠狠捏起他的下巴，就要强行灌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床上的人猛然睁开了眼，与她四目相对。
温芷瑶的心跳漏了一拍，想要收回手，却被褚煜明的大掌握住了。
“你在干什么？”
温芷瑶很快恢复了平静，温柔解释道：“明哥哥，你的寒毒又发作了，我想喂你喝水……”
然而褚煜明只是皱眉打量着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找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身边陪着他的人，不应该是温芷瑶。
温芷瑶的心怦怦直跳，她也没想到，这次的药效会这么短，且褚煜明的抵抗力这么强。
“明哥哥，你在找什么？”
“本王在……”话到嘴边，褚煜明也说不出来了。
“润五呢？”
“在门外侯着。”温芷瑶连忙道，“明哥哥，你想吃什么喝什么？我给你……”
“不用了。”褚煜明冷冷地打断她，“让他们进来。”
温芷瑶眼底的冷意快要藏不住了，但现在的情况只能找机会再下手。
“好。”
她不甘心地退了出去，润五和容沛立即走了进来。
“王爷，你没事吧？”润五神经兮兮地来到床前，压低声音问。
“温姑娘……有没有对您做什么？”
“属下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温姑娘有点奇怪。”
他和容沛商量好了，只要一听到房间里有什么动静，一定第一时间冲进来。
褚煜明眉头紧皱，摇了摇头，“她能对我做什么？”
润五小声道：“能做的事情可多了。”
容沛截住了他的话，试探地问褚煜明，“王爷，您是想起了什么吗？”
褚煜明心头一震，察觉出不对劲。
“本王忘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