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芝差点笑出声。
这大小姐和小少爷不愧是母子,说出来的话都八九不离十。
梁迎蓉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别生气。
“心然,你别误会,是花坊那边送来的花,我们每年都会给老夫人送几盆兰花,今年也是一样的。”
“是吗?”何心然面露讽刺,“这五年来克扣祖母的吃穿用度,都用在兰花上了?”
梁迎蓉神色一僵,带着些赔笑的道:“心然,你这是什么话?我们还能亏待了老夫人不成?”
“人在做天在看,叔母只要不怕天打雷劈就行。”
梁迎蓉快被怼到哑口无言了,只能转移话题。
“这兰花不宜放在外面太久,还是让他们快些搬进去吧。”
“等一下。”何心然的手拂过那些兰花,却是在暗中检查。
黄鼠狼都来给鸡拜年了,能有好事?
梁迎蓉看出来她的意图,连忙道:“放心,这兰花绝对不会有问题。”
她还没蠢到那个地步,兰花确实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吴老夫人常用的安神香和这兰花的结合。
相生相克,水火不容,产生剧毒若吸入过量,直接中毒身亡。
当然,她对何昌平说的可以让人暂时闭息,处于假死状态,只是权宜之计罢了,到时候人死了,还能让她偿命不成?
她的算盘打得十分响亮,只要老太婆一死,太后一高兴,柔儿就有救了!
虽然不知道太后为什么让她这么做,但只要能救柔儿,她什么都愿意做!
何心然目光深邃,幽然对上了梁迎蓉的双眼。
“我还没说什么,叔母就这么急着解释,该不会真有什么问题吧?”
梁迎蓉的笑容有些僵硬,“怎么可能?若是有问题,我还能这么光明正大的送来吗?”
“懂了,那叔母一定是想暗中送来。”
梁迎蓉本就心虚,被她这么一怼,更显得尴尬又无话可说。
好在这时,吴老夫人的出现为梁迎蓉解了围。
“让他们把花送进来吧。”
“祖母,你醒了?”何心然及时搀扶着吴老夫人,暗中提醒道,“这花若真搬0O进来,实在无处摆放。”
“无妨。”
吴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不过是几盆兰花而已,梁迎蓉断然不敢在这上面做手脚。
梁迎蓉见吴老夫人夫人同意了,马不停蹄地让人搬花。
安置好后,刚要心满意足的离开,就被何心然叫住了。
“叔母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梁迎蓉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耐着性子问:“心然,还有什么事?”
“你这些年克扣给祖母的东西,就不打算偿还吗?”
梁迎蓉勉强维持着笑容,“这是哪里话?我们不曾苛待过老夫人,偿还这一说简直是无稽之谈。”
“这样啊。”何心然直接吩咐翠芝,“去把这五年来府里的开支流水账目拿过来给二夫人瞧瞧,好好让她看看她到底有没有苛扣过。”
“当初我回来的时候,祖母穿着朴素,饭食清汤寡水,还生着重病,整个慈贤居没有一件像样的物品。”
“而你们衣着华丽,吃香的喝辣的,却不懂得怎么善待长辈。”
梁迎蓉那笑容终于绷不住了,“你到底要怎样?”
“很简单,要么偿还,要么,就跪在这里赎罪。”
何心然面色陡然一变,冷漠如寒冰,让梁迎蓉不寒而栗。
“罢了,既然你觉得我们亏待了老夫人,那就让下人一会儿送些补给便是。”
这话说的好像何心然是在逼迫她似的。
何心然啧了一声,看来梁迎蓉完全不知道悔改啊。
一直在一旁安静做实验的何承嗣开口了。
他用最天真的话说出最致命的点。
“娘亲,嗣儿觉得还是跪下赎罪比较适合她,他们不善待长辈,我们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呀。”
梁迎蓉大怒,心中疯狂呐喊。
小崽子!小贱种!多什么嘴?
面上却不显,依旧说这好话。
“心然,我们都是一家人,哪有不善待这一说?当初是老夫人想要清静修养,不许我们打扰……”
翠芝当即反驳了她,“二夫人说这种话,不怕闪了舌头吗?”
连个丫鬟都能骑到她头上让她当场难堪了,梁迎蓉严重怀疑自己这个二夫人越来越不被人放在眼里了。
何心然懒得说太多废话了,直接扬手对青竹道:“青竹,关门!魈魅,到位!”
“是!”
青竹麻利地关上门,魈魅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院中。
梁迎蓉顿时慌了,“你们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她便觉得膝盖一痛,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叔母,只是让你跪两个时辰来赎罪,不过分吧?”
两个时辰?那膝盖还能要吗?
梁迎蓉装不下去了,登时大怒。
“何心然,你敢!我可是你叔母,是未来明王的岳母!”
“又搬出褚煜明吓唬人了?”何心然漫不经心的道,“你觉得我要是怕他,还会让你跪在这儿?”
“魈魅,好好在这盯着,跪不到两个时辰,不许放她离开,若是她起来一次,就砍掉她一根手指。”
“是!”
魈魅抽出大刀,神情严肃地立在梁迎蓉身后。
梁迎蓉气的咬牙切齿,可心底里却是惧怕的。
何心然简直就是个恶魔!
吴老夫人却有些于心不忍,“心然,算了,总归他们也没对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祖母。”何心然握着她的手,认真道,“就是因为您太善良,所以他们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让她长个教训,也好知道这何府到底是谁在当家。”
这些年来吴老夫人不闻世事,所以府里自然就由梁迎蓉掌权了,是时候该让她把权力还回来了。
“好了祖母,该吃药了,我扶您去吃药。”
烈日炎炎下,梁迎蓉只能咬牙跪着,心中早就把何心然和吴老夫人用最恶毒的话骂了个遍。
而被关在门外的莲花,心急如焚之下只能去把这件事禀报给何昌平。
大理寺。
何婉柔可怜兮兮跪在地上,一身白衣早就染成了黑灰色。
“冯大人,我真的没有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