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阳适时上前行礼:“侄儿见过二叔。”
赵二哥这才将视线放到他身上,眼中似有惊讶:“你是……阳哥儿?”
赵永阳笑着开口:“多年未曾来拜见二叔,是侄儿的不是。”
“怎会?”赵二哥忙摆手,“你我相隔千里,多年未得相见是常理。”他方才只是好奇,明明半月前赵夫人的来信里未曾说起还有个赵永阳一起来。
他还以为这是长公主的儿子呢。
闻言,赵永阳含笑开口:“原顾及二叔忙着公务辛苦,想着明日上门拜见,未想倒叫二叔先来找姑母与侄儿了。”
“公务虽忙,家人也不可慢待。”赵二哥在这点上很拎得清,看向两人的眼神含着惦念与柔和,“多年不见,得了你们已到化宁的消息,我岂还能等得到明日?”
所以今日下衙他难得没加班加点赶公务,到时间就赶忙来了迎客居。
原以为只有个赵瑾就够叫他高兴了,未想赵永阳竟也来了,眼下他面上虽平静,心中却激动非常。
赵瑾笑盈盈开口:“刚准备叫下头备晚膳呢,二哥若不嫌弃,不如留下一起,咱们也好叙话?”
“都走到家门口了,岂有住客栈之礼?”赵二哥立即肃起脸,“我已叫人告知你二嫂,设宴接风,眼下是特地来接你们回府的!”
见赵瑾欲说话,他又补充道:“早在收到母亲的信后,我便叫人收拾出了客院,你们安心住着就是。”
赵瑾惊讶之余,心下却有些暖意。
她也没拒绝赵二哥一番好意,点头便应了下来,转头问柔嘉长公主:“长公主不如同去?”
赵二哥也忙道:“下官皆已准备妥当,请长公主移步。”接风宴规格他都是吩咐按最高礼仪来准备的,虽然他并不认为柔嘉长公主会去。
果然,柔嘉长公主挥了挥手:“你们自家的宴,本宫便不讨人嫌了。”
“长公主是自己人,我们高兴亲近还来不及呢。”
赵瑾笑盈盈说着话,赵二哥却仿佛木头一般,在柔嘉长公主拒绝后就再没开口。
规矩尽到了,那就够了,不可强求。
柔嘉长公主倒是面带笑容开口:“今日且不打扰你们兄妹团聚,待择日本宫亲上门拜访。”
赵二哥这才拱手回话:“下官恭候。”
有礼貌懂规矩,但不多。
一点奉承好听话都不会说,比赵永阳还虎。
在同柔嘉长公主告辞后,三人便出门往赵二哥府上去了。
赵瑾坐在马车里,赵二哥许是太过激动和喜悦,竟也弃了马车,与赵永阳策马同行。
“祖父祖母一切都好,身子很是硬朗,二叔且放心便是。”赵永阳温声回着赵二哥的问询,“侄儿动身来化宁前,他二老还中气十足地骂了我一通呢。”
赵二哥忍不住摇头笑了:“你这孩子自小懂事,倒是长大了逆反心起了,不过还是要好生孝敬二老,不可违逆长辈之言。”
“侄儿冤枉,分明是他二老上了年纪不忌口,反倒要咱们晚辈时时惦记盯着,且担心他们身子呢!”
闻言,赵二哥脸色严肃起来:“那是他们不对,回头我去信劝劝他们!”
“多谢二叔。”赵永阳笑眯眯的。
有人能分担压力和炮火,他是再高兴不过的了。
毕竟是个五品同知,虽在京城不够看,但放在地方上还算有点话语权,所以赵二哥的府邸还在城内围,不多时就到了。
守门的小厮们看到自家老爷回来,忙大开中门,想也是得了消息的。
赵瑾的马车直到二门处才停下。
赵永阳有眼色得很,见状立即上前,接过惜夏的活儿就殷勤地将赵瑾扶了下来。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只余最后一丝天光,赵府各处却已经早早点起了灯,堪称灯火通明。
赵瑾第一眼就看到了前面被簇拥在中间,弱柳扶风、气质如兰的女子。
她快走几步,前头的人也扶着丫鬟的手向她走来:“多年不见二嫂,二嫂却愈发好看了不少,竟像是没变化一般!”
赵二嫂闻言,握住她的手轻拍了她一下:“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促狭性子。”
“二嫂知道的,我素来只说实话!”
赵二嫂轻嗔她一眼。
她性子素来沉静温良,与人相处总像个大姐姐般包容身边人,赵瑾出嫁前与她关系极好,只是随着她嫁人与赵二哥外放,两人相隔地远,这才渐渐淡了往来。
但如今赵瑾站在她面前,却总觉与记忆中那个温柔的女子一般无二。
赵二嫂与她说了几句,便忙回头招呼:“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拜见姑母?忒的没规矩!”
“母亲与姑母久别重逢,相谈甚欢,儿子岂敢叨扰呢?”说话间,一直站在赵二嫂身后的少年才含笑上前,对赵瑾拱手行礼,“侄儿给姑母请安,原想祝姑母玉颜永驻,体态常安,眼下一见姑母,才方觉自己浅薄无知,拿事实当愿景,平白拉低了姑母。”
这小嘴叭叭的。
赵二哥冷哼一声:“油嘴滑舌!”
“侄儿肖姑,儿子与姑母同样只说实话。”
赵瑾看着他,眼中闪过诧异,礼教成了精的人竟也能生出心思玲珑的儿子。
这样想着,她手下却动作不慢地将赵永康扶起,笑盈盈开口:“康哥儿说的是,二哥这评价可冤枉人了!”
赵永康顺势起身,对赵瑾眨眼一笑。
赵家基因都不错,赵永康更与赵夫人有六分像,再加之那四分男子特有的俊毅,称得上面如冠玉,朗月清风。
赵瑾不是颜控,但面对好看的人难免要多几分好感,更别说这还是自家后辈。
赵永康之后还有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也跟着请安,这是赵二哥的庶女赵眠。
赵二哥有两女一子,只有十五岁的赵永康是嫡出,而眼下跟着来的却只一个姑娘……
赵瑾笑着叫起,心下却转了一圈。
她二哥这后院还真不太平呢。